第二天早上克拉克睁开眼看到旁边睡着的十九岁青年,依旧是布鲁斯的样子,却比昨天青涩稚气了不少,还能看出眉眼间的锐利张扬。他温柔地轻吻年轻爱人的额头,道了一声早安,便下床去准备早餐,让布鲁斯继续安心补觉。
布鲁斯昨晚没睡好是正常的,但事实上隔壁的詹姆斯也没有睡好。
一开始是他实在不想入睡,因为每一夜当他陷入睡眠中,都会梦见被逐渐升起的血海淹没:他喘不过气来,惊慌却无法发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液没过头顶,然后满身大汗地从噩梦中惊醒。
但是昨晚有所不同,因为很快他就无需担心噩梦的事情了……呃,说真的,隔壁动静能稍微轻点吗?或者说他可以申请去换一面更结实隔音的墙?
一直到凌晨三四点詹姆斯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结果一大早又要爬起来。原因无他,因为布鲁斯给他在小镇找了一份工作,今天早上要去报到。用养父的话来说,有点事情做能让他脑子里少想点其他事。何况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用平凡来抚平伤口也是心理治疗的一环。
福克斯小镇的高中历史教师,反正听起来还挺不错。
“詹姆斯卡尔特,你们叫我卡尔特先生,或者詹姆斯都可以。”看着下面一群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詹姆斯确实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他想起了自己高中的时候。
他当然记得高中毕业那晚,他第一次见到了冬兵,那个破门而入把他的宿舍弄得一团糟的男人,满怀警惕和冷漠犹如一只困兽。之后他们一起到了孤独堡垒,呼吸过极地的冰冷空气,也在布鲁斯的安全屋里听过彼此的心疼。
然而这一切冬兵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知道自己早就见过衔尾蛇。
詹姆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这一切,冬兵的事,九头蛇的事,那双浸透了鲜血的手……很多时候,詹姆斯回想过去就像一场梦境,这场梦漫长到他记不得自己到底是谁。
恍如隔世……梦中曾经的自己拥有一颗渴望成为英雄的心……梦中曾经的自己却也沉浸在鲜血和黑暗之中,享受着被人恐惧和掌控一切的快感……那么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卡尔特先生?”现实中的声音让詹姆斯回神,他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漂亮女孩儿,意识到自己刚才分神没听见对方害羞的轻微的声音。
“你是……今天来的转校生,伊莎贝拉斯旺对吗?”詹姆斯看了看自己的学生名单,对女生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进来坐。
这是个漂亮的姑娘,脸蛋好身材也好,看上去脾气也不错。就是脸色过分苍白了一些,一副内向又不爱吵闹说话的样子。
等到贝拉在爱德华卡伦坐下后,詹姆斯才拿起课本开始讲课。这时候,衔尾蛇还并不知道这对爱情鸟将来会给他,卡伦一家还有布鲁斯添了多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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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教书进行心理康复的方法很有效果,至少詹姆斯已经能保证自己不会在上课批作业的时候突然分神,岔到过去充满血腥和痛苦的记忆中。
然而在夜深人静或是无需工作的时候,那铺天盖地的血海又会卷土重来,将他打落在地上,让他浑身颤抖僵硬,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隔绝整个世界,拒绝承认那份不堪的记忆是真实属于他的。
除了承受痛苦和日常工作外,詹姆斯无时不刻不在追问九头蛇的事情。他是如此迫切需要知道冬兵的下落,九头蛇的现状,还有他们还需要等待忍耐多久才能结束这一切。
而布鲁斯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时间没到。
提姆偶尔会来到这栋三层小房子里,走到布鲁斯的书房秘密地谈上一两个小时,再一脸忌讳如深地走出来,让人更好奇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对于这个,克拉克很识趣地从不过问,可詹姆斯却忍不住,他忍了三次,最后一次终于直接拦住了提姆询问。
提姆对这个最年幼的弟弟很是照顾,尤其是考虑到他之前经历的事情。
“九头蛇的势力很庞大,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庞大得多。虽然布鲁斯和我并不是没有见过更强大的敌人,但无论是影武者联盟、旺达萨维奇还是达克赛德都和九头蛇不尽相同。”提姆和詹姆斯站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下,他叹气说道:“九头蛇和政府牵连太深,包括……”
“我不想知道这个,我只想知道九头蛇在哪里。”詹姆斯急切道:“布鲁斯已经和我说过太多遍‘耐心’,但我等不了这么久,我需要……”
提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微笑道:“看来你的性格更像杰森。哦,对了,杰森让我转告你有空去一下哥谭,原话是‘看在老头子的份上我不会打死那个小混蛋,但我得教教他什么叫尊重兄长!’所以你看着办吧。”
…………喂喂,什么叫看着办啊?!
提姆把手放在幼弟的肩上,认真又担忧地皱眉说道“冬兵的事情,布鲁斯和我说过。我知道你现在的感觉,好像每一天心都承受着灼烧的痛苦,但布鲁斯没有说错,在九头蛇的问题上,耐心是我们必需的。何况,你必须知道主导你的是什么……是仇恨还是思念?”
詹姆斯捂住了眼睛近乎绝望道,“这两者没什么区别,不,我并不说我恨九头……该死的,没错,我恨他们。可我不会再让仇恨统治我的人生。”
“这是个好的开始,吉姆。”提姆叹气道:“我和布鲁斯谈过你的事情,我们都认为你需要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