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悄无声息搭上一双手,“季文。”
明明是青天白日,季文却惊颤地打了一个哆嗦。直到苏远带笑的脸出现在眼前,季文心中的惊惧才平复了一点,“吓人。”
“一声不吭地跑走了,我吓吓你还不行呀。”不知是不是错觉,季文觉得苏远的脸色很不好。
“东西又不多,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季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快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的。”
苏远毫不在意地说:“哪那么弱,估计是太阳晒的。”
季文看看苏远,默不作声地把帽子摘下来递给苏远。
苏远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继而变得更大。季文不知道苏远的笑是不是自带闪瞎人的技巧。为什么一看到苏远笑,他就忍不住想别开脸。
“阿文。”苏远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不自觉带了点温柔缠绵的味道,季文本就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颊更红了,“你对我真好。”
是你对我很好。季文在心底这样说道。
回家的路途因为苏远的陪伴而显得不沉闷,季文难得在家门口也保持嘴角上扬的模样。他拿出钥匙开门,侧身请苏远进来,自己也尾随进去。
季文没想到季母会在家里,这个时候,她应该和她的那些朋友在一起。
季母坐在沙发上,姿态雍容典雅,一只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正拿着小匙缓缓搅动着。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苏远,眼中有些疑惑。
季文从苏远身后走出来,看到季母,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开口。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苏远发觉了季文和季母之间僵滞的关系。他上前一步,把季文护在身后,礼貌地对季母说道:“伯母,我是季文的朋友苏远。第一次拜访,多有打扰。”
“原来是小文的朋友。”季母请苏远坐下,口吻冷淡,脸上也没有热络的表情。“小文有劳你照顾了。饿了没?我让王妈给你准备一些吃的。”
苏远摇头拒绝:“多谢伯母好意,我不饿。”
“苏远是帮我搬东西的,一会儿就走。”季文突然开口,表情如出一辙的冷淡,敛去了所有的温情。说完,他拉起苏远,转身朝楼上走去。
季母似乎是想对季文说话,但直到季文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也没有开口。深褐□□的咖啡液体影影绰绰映着季母的模样。她抚上眼角,这里已有细密的鱼尾纹。她老了。
季母站起来,她看着这个过于空旷的客厅,头顶精致繁复的水晶挂灯;墙上价值不菲的名人真迹;地面无一丝杂色的细软羊绒毯。如此好的坏境,理应……她收起刚刚的落寞,重新挂上无懈可击的微笑。
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季文沉默地收拾东西。苏远想帮忙,却插不上手。东西不多,没多久季文就收拾好了,刚好够两个人提。苏远主动提了较重的那份。
季文下楼时,客厅里已没了季母的身影,他注视一会儿季母刚刚所坐过的沙发,而后转身,跟上苏远。
因为手上拿着东西不方便,兼之天气炎热,季文打算打车回学校。但由于姜家的别墅处在有些偏远的市郊,出租车往来很少,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一辆。苏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和季文商量再多走几步,看看前面能不能等来出租车。
季文点头,拿上东西刚想走时,迎面驶来一辆有些眼熟的车。待车子近了,季文脸色变得煞白,呆呆地看着那辆车开到自己面前。车窗摇下,姜路观探出半个头。
阳光似乎变得热烈起来,季文觉得一阵眩晕。姜路观的车牌号与那天险些撞上他的那辆车的车牌号,一模一样!季文闭上眼,终于死心。
姜路观眉一挑,脸上浮现一丝讥笑:“终于舍得搬出来了?”
季文没有回答,垂下眼帘,把姜路观从他的视线完完全全剔除。
姜路观突然有些慌,即使以往季文的对他的讥讽嘲笑都沉默以对。但季文的这种表情,他从未见过。他打开车门,想做点什么,来平复这种奇怪的心情。
一直旁观的苏远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季文,笑容比今日的阳光还要灿烂:“阿文,回去我请你吃饭。”他向姜路观走近几步,笑容不减,“庆祝你终于远离——像疯狗一样的人。”
说完,他顺手拦下刚好驶过的一辆出租车,招呼季文过来。直到司机开车后,姜路观也没有追上来。季文回头,出租车已开出一段距离,他看不清姜路观的表情。
窗外掠过的风景都是季文看惯了的,从今天起,他就要远离住了7年的地方,但他却没有一点离愁别绪。季文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现在的气氛委实安静过头了。苏远虽不是个话茬子,可只要他在,绝不可能这么安静。
季文看向苏远,这才发现闭着眼倚在车座上的苏远脸色泛出些许青白。
“苏远!”季文去探他的额头,触手冰凉,这么冷!季文忙转向司机,“师傅,开到医院。”
“不用。”苏远挣开刚刚紧闭的眼,向季文解释,“这是我的老毛病,每年都要发作几次。回去吃药就行了,不用再去医院。”
季文的担心没有褪去:“可是你额头这么冰,真的没关系?”
看着季文明明白白摆在脸上的关心,苏远的眼角弯起:“真的没关系,过几天就好。”只要过几天,只要几天。
季文把苏远送回寝室,亲自把他送到床上,看苏远把药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