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不禁哂然一笑,吃了败仗的男孩对敌人总是记忆深刻。
即然是客,便有待客之道。
许白不紧不慢的替清浅把完脉,脉向平稳后,这才起身出门。
“赵老板,这么晚您这么来了?来来来,进来饮一杯茶水,解解乏。”许白开门即是笑脸,纯厚老实。
“其实是我唐突了,早上想来拜访许老板,却没想你不在,将螃蟹交与那孩子,可疏忽了教导他该如何下手,瞧,这会我预备了一坛好酒,许老板不会不欢迎吧?”赵允熏弯着眼角轻轻笑道。
看似温顺良善,实则句句语带机锋。
可惜料想中许白的尴尬没有出现,略过清浅避过螃蟹,赵允熏甚至看到许白眼中那一抹不以为意。
“怎会不欢迎赵老板呢,只是……我这地方狭小,不如改期我请赵老板好好喝上一壶。”许白接过美酒,却完全没有请人入内的打算,故意莽撞,又能如何。
而这时屋内的清浅也小心探出脑袋,躲在门背后打量着许白与赵允熏。
本以为赵允熏与许白有些什么,但却见许白好老人似的笑着,笑容冰冷,毫无热情。
此时夜色将至,却见陆镇市集完全燃起五彩烟花。
“今夜是陆镇的初元节,不如许老板与我一同去赏花灯吧,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与许老板你一见如故,赏灯结束,共饮一杯小酒,如何?”赵允熏笑容不减,再次邀请总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推却的魅力。
“这倒是个好主意。”许白好似被对方的情谊所打动,微微点头之后,却突然回首。
“清浅,不是说好去初元节赏灯吗?你换件衣服要多久?快些,我们与赵老板一同前去。”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赵允熏与偷看的清浅同时愣了愣。
真是狡猾的男人!
只不过赵允熏是气恼,清浅则是兴奋。
许白依旧故作纯良,先请赵允熏进院稍等,拎着美酒直奔厨房。
路过内室时胡乱给清浅套了件衣服,然后搂着清浅纤细的腰,万般温柔的走了出来。
“赵老板,真是不好意思呢,清浅身体抱恙,走快了怕他难受。”许白的轻柔让清浅觉得万般便扭,但当着赵允熏的面,明知是作戏也不会故意拆台。
赵允熏不是好人,而许白却是未来的良人。
清浅作势往许白怀里一躺,一模柔弱无骨的模样。
若是可以,赵允熏简直快咬碎一口银牙,许白呀许白,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这是第一次有人拒绝赵允熏,这也是赵允熏最厌恶的失败。
“没关系,在太平巷外我备了马车,就一同前去吧,也好过让清浅劳累走去。”赵允熏不怒反笑,狐狸似的笑容换来清浅暗自鄙夷。
缠着许白,简直不要脸。
柔情蜜意,你侬我侬,在赵允熏的华贵马车上,许白眼中只有清浅。
像是作戏,却又入戏。
清浅明知是假,却依旧沉沦在许白甜如蜜的体贴照料下。
很快,马车平稳驶入陆镇花街。
初元节的市集,就叫花街。
这一日,花灯挂满了集市每一家店铺大门。
烟花不断,鲜花满怀,姑娘们发间插着桃花杜鹃绝艳牡丹。
而男人们则在领口腰间坠着丁香茉莉诱人海棠。
乍一看,娇艳欲滴。
但实际上却是手巧姑娘们以假乱真的绣品。
“许白,初元节到底是为了庆祝什么?”清浅倚在许白怀中,目光却急不可耐的望着马车窗外。
赵允熏刚想开口解释,却见许白立刻轻柔的抚了抚清浅长发。
“还叫许白,再过不久就要改口叫相公了。”语气温和,却让清浅猛的红了脸颊。“初元节是陆镇男女向月神祈求好姻缘的节日,这一天未婚的男女都可以外出游玩,猜猜灯迷,逛逛夜集,若是能和许有婚久的未来相公见上一见,更是春|心荡漾,喜不自胜。”
许白轻声解释,手指却轻轻拂过怀中少年温润的樱唇。
感觉着清浅身体的战栗,许白更是觉得有趣。
本是为了远离赵允熏才拉上清浅演上一出戏,但没想到偶尔逗|弄清浅,却比这出戏本身来得精彩。
许白承认,清浅的身体对自己来说,有着足够多的吸引力。
“我们……下去看看吧……好不好?”清浅被许白挑拨得浑身无力,特别是在赵允熏眼前,他不想让自己更加尴尬。
赵允熏再好的涵养,此时也绷不住淡然神态,许白的使坏,他看在眼里。
或许许白真的手段高明,但这也不代表他不是个色痞。
不知为何,赵允熏总觉得自己再不离开这马车,许白或许真会在马车里来个活春|宫……那可真是亮瞎自己这双眼。
“花市到了,我们一同下车吧。”
赵允熏借故先下了马车,至于夜中小酌,还是改日再约。
当许白搂着浑然无力的清浅下了马车时,目光顿时一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