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徕务这两天身体本就不大好,听到阿珠娜的话更是大动肝火,当即猛地咳嗽了几声,然后直接阴着脸厉声道:“阿珠娜!从你担任巫女以来,这是你第一预言。”说道这里,徕务脸色几乎沉得可以滴出水来,“难道你第一次预言,就咳——咳咳。”
徕务的儿子仡莱站在旁边,伸手给徕务拍了拍背,他看着阿珠娜的眼神相当的不耐烦,徕务朝他摆摆手示意没事,想到阿珠娜的话,刚熄下去的火气蹭的一下又窜了上来,他像毒蛇一样紧紧地盯住阿珠娜,“难道你第一次预言,就要说我们寨子里所有人,都要死于非命吗?!还要我们一定要连夜搬出去,这简直就是胡闹!!”
阿珠娜攥紧了拳头,垂下头闭上眼睛半晌,而后她抬起头,睁开眼直视着徕务道:“我知道族长大人不喜欢我的外婆,也不喜欢我的母亲,连带着也不喜欢我。可是我的外公,他除了身为汉人以外,又有过什么过错?!他不仅没有过错!甚至当初那场泥石流,如果没有外公外婆,我们的寨子早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外婆和外公救过我们每一个人!为什么族长总是不能接受他们!”
阿珠娜眼神一转,看向其中一个表情不屑的老头,“外公当年就是为了救阿端木长老才死的,难道长老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恩之心吗!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却也知道外婆是伤心至死的!那时候又正好赶上我母亲生产,几乎是在生下我的同时,母亲就随外婆一起离开人世……父亲大受刺激,三年前也不知所踪……”
见那老头似是心虚的移开了眼,阿珠娜咬了咬牙又看向族长道:“我甚至已经接受这是对于巫女预言要付出代价的诅咒!我甚至接受你们暗地里说我是扫把星!说是我克死我的父母亲族!但是我们一家人,从未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寨子的事情!难道到现在这样的时刻,族长连祖先遗训的巫女预言都不相信了吗?!可如果你真的不信,又为什么非要让你的儿子娶我这个不祥的巫女呢?!但如果要是信的,为什么我预言了,你又根本不肯听呢?!还是你根本就是参杂了私人情感,哪怕整个寨子都陷入了危机,你也因为厌恶我这个外婆与别的男人产下的后代,而不愿意去相信呢?!”
“你大胆!竟敢对族长这样说话!”
还没等脸色狰狞的徕务发表什么意见,仡莱已经一个巴掌扇到了阿珠娜的脸上,阿珠娜刚才那番话,除了透露了当年一些不能见人的秘密以外,还直接的表现了她有多么不愿意嫁给他!这种羞辱感,他身为族长的儿子可是从未体验过的!十足的恼羞成怒下,他这一巴掌丝毫没留情面,阿珠娜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一个通红的掌印。
阿珠娜轻轻捂着脸,猛地抬起头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那双通透的眸子一个一个划过他们的脸颊,几乎像是要看到他们心里去一样。
如果不是母亲留下了一封亲笔信,说她们一脉是被祖先选中的巫女,要对寨子里的族人尽一生的心力,哪怕再多委屈,再多苦难,再多的不情愿,她也只能把寨子当成自己最亲近的家去爱护,去看守。
因为在她还没被生下的时候,母亲就已经留下了那样的遗训,她更知道外婆深爱着整个寨子里的一草一木,与其说她是自愿的,倒不如说,她是在代替外婆和母亲,去做她们没来得及做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早就……她早就!!
徕务看着阿珠娜那逐渐怨忿的眼神,微微皱起了眉头,阴沉着脸色,眼神明灭不定,不知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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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铎是在半睡半醒的情况下突然惊醒的,这是他常年养成的习惯,每当有危险靠近时,身体会比大脑更快的作出反应,他刚下意识转身看向何允,却发现对方居然不知何时早已经坐起身子了。
这两天他不知道为什么睡的越来越沉了,可他知道这并不是何允做的手脚,因此他也没有对何允说过。可再怎么睡得熟,像现在这样,外面不知何时刮起的大风,几乎是呼号着的声响,他居然都没被吵醒?这实在是有些不对劲了……
“你待在这里不要出来。”何允说完这句话,起身下地开门出去的速度几乎像是一阵风似得。何铎还没来得及反驳,对方就没影了。何铎阴沉着脸坐了几秒,没任何犹豫地就起身往门外走去。
天已经阴了一整天,黑压压的乌云几乎像要把天整个都遮住一样,这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山里天亮的早,可因为天阴的关系,站在吊脚楼上,只能看到不远处山林里的树木在狂风的呼号下左摇右摆的黑影。这大风刮的寨子里一些摆在院中的干货全部飞了起来,之前晒草药的架子也因为草药被何允收走后随着大风起起落落。
“啪啦啪啦”的撞击掉落声,伴随着狂风时隐时现,何允站在吊脚楼下面,眯起眼睛看着从寨口正快速往他们这边行进的巨蛇。
这条蛇的蛇头几乎已经有一个车头那样宽,按理说这样大的蛇,就算是有,也是绝对不会轻易走到人前的!可此时它不仅出现了,而且还在破坏这寨子里的吊脚楼!这明显是冲着吊脚楼内的人类来的,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何允看着那条情绪仿佛异常暴躁的大蛇,陷入了怔忡,就在他愣神的档口,大蛇以极快的速度吞掉了两个身形不明的人,何允回神后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猜想,可是还没等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