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翎瞪大了眼睛,天啊,真的有会自己旋转的扇子。
“凉,凉快吗?”
苏怡在接触着羽翎那惊讶的眼神时,突然顿了一下,急忙掩好眼底的慌乱,别开头去。
“嗯。”羽翎点点头,也不太自然的将视线移开,轻轻道:“王家宰说得不错。”
语调轻轻一顿,声音愈小却倍显温柔。
“你果然什么都做得出来。”
苏怡却默不作声的走在一边,拿出炭笔在纸笺上画着什么,两人一时相对无语,只剩蝉鸣鸟叫。
羽翎远远的望了一会,突然出声打破了这沉默。
“将生命交付于惊蛰,真的不后悔吗?真的……只是报恩这么简单?”
苏怡停下手上的工作,看着羽翎,心中涌动的言语几欲脱口而出——自然是压不住深深的思念。但是她的嘴唇微微一动,最终淡淡道:“那么,你、你认为,还、还有什么,原因?”
羽翎微微一笑,“这也是我最想知道的呀。”
苏怡不做声色的叹息一下,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一边道:“你,有没有拾、拾过嗟来之食?有没有,落、落魄得像个乞丐?”
羽翎一愣?这些都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问题。
苏怡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有没有,被人当成怪物过?”
“……”
“有没有,被人扔过石子?满街追打过?”
羽翎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因为她想起了第一次看见苏怡时,会注意到她就是因为她着装怪异,行为怪异,而且她与她之所以会相识,就是因为苏怡当时正被一群人围着欺负。
苏怡看看她,嘴角隐过一丝苦笑。
“没有吧?所以——”
羽翎心脏随着苏怡苦涩的语气一顿,一紧。
“你不了解我。”
心尖,一痛。
苏怡带着淡淡的,满不在乎的笑容转身,才踏出几步,又回过头来。
羽翎感受着苏怡投来的复杂目光,忽觉空气很闷,让人窒息。
苏怡轻轻叹一口气,眼底交织的神色愈显复杂。
“所以,就这样吧,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自在。”
苏怡话像风一样,轻轻的飘进羽翎耳朵里,仿佛很近,但实际上又很远。
等羽翎回国神来时,才发现苏怡已不见了身影,而她自己的手指却紧紧的扣着,指甲几乎陷入了肉里。
心底有着异样的感觉,苦涩,寂落,还有一点毫无由来的畏惧,像针尖在心头跳跃,刺刺的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
瑜舒回家见了已有几年未见面的老父,两人泪眼汪汪的相拥一会,又细细道了这几年的生活。瑜父摸着瑜舒的头道:“孩子,这几年苦了你吧?为父知道你现在做的事很危险,可是却不得不让你去做,因为为父但凡活在世上一天,对刘氏尽忠的心就不会停止跳动。”
瑜舒很懂事的点点头,并简单的说了说鬼奎和苏怡的事,也大概聊了下惊蛰日后的走向,正说得起劲时突然有李府的小厮来找瑜缝人,说是要带他去做笔大生意,只要做完这笔生意,下半生便衣食无忧。
瑜父本要拒绝,但瑜舒想起还要去打探秦国国政,于是立马找好了说辞,先离开了,离开时无意中对上了那小厮猥.琐的目光,浑身很不自在,头也不回的的大步踏了出去,完了还听见那人用阴阴阳阳的语气说道:“瑜缝人的女儿回来了呀,真是愈发的标志了。”
兴许是多年的训练让她有着高人一等的警觉,总觉得这话味道怪怪的,隐约有些不妥,但再回头看看那人,除了看自己时目光有些色迷迷外,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一面暗笑自己多心,一面更加大步的离去。
瑜舒离开家后直奔好客来而去,传闻天下最奢华的客栈,也是天下最大的赌坊,最关键的一点,它是姚秦上卿李询开的,她对这个在姚秦政坛上叱咤风云的人物究很感兴趣,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可打个照面。
只是……瑜舒在好客来前停住脚步,又往后看了看,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不过她生性直率,一向不爱拐弯抹角的掩饰,常常率性而为,于是直接大步走入店门,直上二楼的赌坊去。
赌坊中欢声笑语,押注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让人震耳欲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衣姑娘,纷飞的发丝,透着英气的五官,双手抱着一个红妆艳裹的女子,笑吟吟的看着那女子摇色子。
“大——”
在白衣女子的叫喊声中,红妆女子开了盅,嘴角一撇,委屈道:“怎么是小……楚小姐……”
那女子扬起我见犹怜的面庞,对上楚芊芊的眼睛,娇嗔道:“你会不会怪人家手气不好。”
楚芊芊看了一眼被推走的金子,捏捏红衣女子的脸颊,强笑道:“怎么会怪小柔柔呢?人生本就要有输有赢才够味嘛!”
瑜舒秀眉一挑,对这白衣女子大感兴趣。
“楚小姐。”
她低喃着这名字,暗自腹道这八成就是楚相爷的千金楚芊芊,看来果真是假凤虚凰绝非谣传,不过更让她感兴趣的则是那红妆女子摇色子的手法。
一上一下为大,一左一右为小。
看了一会她心中便明白了一切,看来这个李询还真够毒的,竟要从楚芊芊身上着手,从内部脱跨整个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