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生死关头,张三的心思还是一直放在徒弟身上,不让他遭受一点伤害,相反的张玄做了什么?他只是怕别人先他一步夺得索魂丝,就对自己的师父下此毒手,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瘦小的孩童,聂行风只觉得全身发冷,他想问他到底有没有心,更想说这个人不是张玄,他的爱人不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张三没跟张玄争夺索魂丝,任他抢了去,脚下一滑,顺着冰雪坠向山谷。
他当然不会去跟张玄抢夺,因为他原本就是要将索魂丝传给张玄的,这是聂行风在茫然中接收到的最后资讯,然后他就感觉到生命的气息在一点点流出张三的躯体,而他自己也随着那份气息跟张三脱离开来。
张三坠进了山谷,聂行风听到空谷传来悠长回音,转头去看,却雾锁云封,什么都看不到,眼前骤然一黑,等再回神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山崖边上,脚下冰雪湿滑,突然间无法掌握平衡,也向后晃去。
“董事长!”
熟悉的唤声,让聂行风的神智恍惚了一下,千钧一发中就觉手腕被握得紧紧的,再看眼前之人,俊眉朗目,身形高大,竟是成年之后的张玄,一时间完全不同影像的两个人重叠到了一起,他一愣,死亡带来的伤痛再次袭上心头,眼前闪过张三落崖的那一幕,不由怒火燃起,甩手一巴掌,重重打在了张玄脸上。
响亮的巴掌声,张玄被打得向后趔趄,松开手,一脸震惊地看聂行风,聂行风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可以支配意识了,更没想到四肢可以活动后,第一个动作竟是对张玄出手。
记忆中他不曾对张玄下过重手,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可是刚才他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张三的死对他的刺激太大了,只觉得对眼前这个人充满痛恨,如果现在手中有刀,他可能会一刀刺过去,就像刚才张玄对师父那样,不留一丝情意的……
张玄还在看他,蓝瞳里写满了惊讶和难过,这让聂行风突然清醒过来——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年幼的张玄,而是他的情人。
聂行风惶惑了,一时间搞不清现实和梦魇的界限,冷风吹来,山头冰块经不起几番踩动,突然断开了,聂行风失去平衡,向崖下坠去。
“董事长!”
惊叫声从山崖上方传来,但随即就被寒风掩盖了,聂行风落下时,感到有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从山谷里旋向自己,缠住后把自己往下死命拽去,就在这时,银光穿过重雾射来,索魂丝缠在了他的腰间,他借索魂丝的力道跃上山崖同时,有道人影跟他擦肩而过,被那道力量扯进了山谷。
银光从腰间消失了,也带走了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聂行风立刻又纵身跃下山崖,完全不顾身后有只翠绿小鸟正拍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吵闹。
“不要下去啦,下面不好玩啦,回家吧回家吧!”
阴风吹来,把小鸟刮得在空中翻了两翻,眼看着两个人都下去了,它拍拍翅膀,掉转了个方向准备脚底抹油,可没飞多远又折了回来——没有张玄带路,凭一只鹦鹉的力量,它别想从这个诡异世界返回到现实中去。
“靠之!”
在弄清了这个悲惨事实后,鹦鹉伸出中间的爪子,文绉绉地骂了一句,然后一咬牙,也闷头向山谷飞去。
第九章
山谷下是连绵不断的云雾,迷雾浓重,什么都看不清,聂行风快落到谷底时,就觉热浪扑面而来,下面竟奇热无比,他法力不足,但直觉感到就算这里是魇魔梦境,这样落地的话也难逃一死,生死关头,自我保护的能力驱使,将犀刃唤了出来,向下劈去,轰隆声响中,犀刃神力抵住了下坠的重力,护着他缓缓落下。
在快接近地面时,聂行风凌空翻了个身,落到地上,他刚站稳,就听前方巨响,像是奔雷从天际落下,震得地面不住颤抖,聂行风站立不住,趔趄中听到又有巨响传来,雷声轰鸣,还夹杂着兽类的悲啼,各种怪异声响不绝,像是到了另一个梦魇幻境。
追云峰山顶严寒,谷底却是酷热难当,诡异的热度瞬间就让聂行风额头冒出一层汗珠,他连叫几声张玄,声音却被盖在了杂音之下,只好挥舞犀刃破开迷雾,循着轰响声向前冲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汉堡的聒噪。
“好热好热,这种热度可以玩炭烧小鸟了。喂,我劝你还是别去,前面杀气好重,就算是神也不一定能挡得住。”
聂行风心一动,忙问:“张玄是不是在雷中?”
汉堡眨眨鸟眼,不说话了,不过它的反应就是最好的回答,聂行风立刻加快了脚步,迷雾被他气势震慑,随着他的前进向两旁自动散开,汉堡急得在后面大叫:“你要去送死吗?你送死之前先告诉我怎么回家好不好?”
鸟语未落,聂行风已经奔远了,见云雾重新聚起,汉堡生怕跟他失散,也顾不得害怕了,翅膀一振追了上去。
再往前走,雷霆声更重,聂行风隐隐感觉到了张玄的气息,却又被浓雾弥漫住视线,他火气上来,犀刃随意念劈下,大叫:“破!”
罡气沿着张扬气势破空而出,浓雾瞬间散得七零八落,呈现在聂行风面前的是一个巨大法阵,刚才缠住他的那股阴风力量就是从阵眼里窜出的。
法阵里云雾翻涌诡谲,上方八个方位都悬挂着青色无形剑体,剑气在阵中相互盘桓冲撞,形成强大的雷霆之势,聂行风就看到张玄修长的身形被困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