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宁乐耳根开始发热。“滚……”态度极其不好送他出门。
可这句话在说出口三十分钟后,今年最大一场雪,在赵书言还没登上飞机的时候开始飘飘扬扬的掉下来。看情势,飞机想要起飞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
崔宁乐盯着窗外迅速覆盖了地面的雪,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机。
记得联系。这句话还新鲜滚烫的飘在耳朵里。于是没出息的拿起电话,按下了那个不常按的号码——因为平时两人的距离实在不需要电话来通信。
“喂?”那家伙鲜活的声音响起,崔宁乐问:“飞机场的雪仗开始打起来了吗?”
那边愣了愣,然后大笑:“没有,骑士大人要不要过来?”
崔宁乐看看墙上的钟:“要几点才能飞?”
“……你真要过来?”那边的声音显然压不住的惊讶。
“……少罗嗦!”
“你这个别扭王!”女王笑着怒骂,“看情况估计要等三四个小时吧。”
于是一小时后,骑士大人出现在了人潮涌动的候机厅,女王殿下笑靥如花。
崔宁乐只想把那张笑脸揍出个黑圈。
这是赵书言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
好多大学新鲜人的第一年寒假总会呼朋唤友,把从前高中时的朋友都给叫来,吃吃喝喝唱唱k,就好像相隔了足有十年未见的感觉,
赵书言往往是被叫的那个。聚会去了两次,他老人家就厌烦起来,于是手机开始经常性关机,各种即时聊天软件也全都隐身登陆。空下来的时间,要么陪老爷子下象棋,要么窝在房间里打游戏,除了偶尔还会被邻居的拽出去打打球,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味的过到了除夕夜。
吃过年夜饭,手机才开机,无数短信像是洪水一样冲入了收件箱。每条短信匆匆阅览过就删除,赵书言觉得按删除键的那个手指都要断掉了,好不容易删到了最近两天的信息,机械化运作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那是崔宁乐发过来的短信。
他打开,慢慢的看完了六十字不到的短信。
“女王殿下,游戏玩多了小心颈椎增生。昨天收到陈凌的短信,他跟我说想你了,我让他自己跟你说,结果他不愿,我只能代为转告。”
赵书言忍不住低笑,正在看除夕晚会的奶奶好奇的转头看他,赵书言站起来,跟她说了句“我到阳台去打个电话”。
可走到了阳台,他又不想打电话了,只是靠在阳台的上,开始发肉麻短信:“就他想我,你个没良心的,难道不想我?”
信息发送出去,赵书言才觉得实在肉麻,可一想到崔宁乐那张清秀的脸因此而扭曲,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临走那天,头发上沾满雪片的崔宁乐一脸别扭地出现在机场,手里还拿着个装了咖啡的保温瓶,看着风尘仆仆的室友,赵书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居然也不管道路堵塞漫天大雪,硬是在一个小时内赶了过来。
两人就这么并肩靠在窗边的围栏上,盯着外面被大雪围困的飞机,静静的喝完了一瓶的热咖啡。
赵书言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孬种,面对他的热情反倒不知所措,从前对任何人,都能笑着接下他的好意,可面对崔宁乐,似乎什么客套话都是对他的诚意的亵渎。
说谢谢?似乎太过矫情。说你来了?似乎又太过冷漠。
最后还是崔宁乐先打破了沉默,他问赵书言为什么不坐火车而是非要坐飞机。赵书言反应慢了半拍的回答:“坐火车时间太长,总是有人过来搭话。”
崔宁乐轻笑:“美人的烦恼总是多些。”语气却有着了然的意味。
从他嘴里听到“美人”二字,赵书言从来没有不悦过。因为崔宁乐从不认为自己是娘娘腔,这样的人,说出的字眼也不会有任何其他含义。
赵书言发现自己竟然很是信任崔宁乐。
三小时以后,赵书言才登上了飞机。进入登机口之前,赵书言回头看了眼插着兜站在不远处的崔宁乐,第一次体会到被人送机时那种莫名的不悦感。明明要回的是自己的家,此刻竟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回到家中,足足过了半个月,除了刚到家时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两人没再联系过。赵书言想不出要说什么,偶尔想起那家伙,拿起手机,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回原位。
直到今天他打破了沉寂,赵书言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在机场看到刚赶来的崔宁乐一样。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喜悦,心里又有点说不明白的别扭劲。
短信的提示音让他回过神,迅速的点开回信,里面的内容让他再次大声笑出来。
“现在开始想。如果这样能证明我有良心。”
迅速的输入新信息,他又发了过去。“那之前呢?之前想不想?”
回复迅速的过来,赵书言笑得前仰后合:“缺爱是一种病,要治。”
“你其实从来都没爱过我吧?”赵书言难得的贫嘴。
“断背山看过没有?等我驾鹤西归时,你要是在我的橱柜里看到你的衬衣,就知道我爱不爱你了。”
“那我要早点回宿舍,拿我的衬衣塞满你的橱柜,这样你就拥有对我满满的爱了。”
这次的回复有些慢。赵书言惴惴了一下,担心是不是玩笑开得过头,结果对方最终还是回了一条:“我差点吐出来。我三岁的小侄子被我吓到了。我跟他说,以后千万不要住男子宿舍。以免以后遇到喜欢把衣服塞你柜子里的变态。”
笑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