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迟摊开身子躺在破烂凉席上,思考着:无论是不是私生子,她作为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对谁都没有威胁,谁要害死她?
她搜寻记忆中的所有人,仅仅五岁的记忆空如荒野。
陈迟再次喊一声,这次连声音她都发不出来了。
饥饿难耐,陈迟拖着小身子爬下床,脚尖刚碰到地面,腿一软重重摔在地上。
好痛……
陈迟喘着气,翻身靠在床铺上,以前她想工作一天到晚累地像条狗,已经是人生最悲惨的状况,现在才明白,生活千万不要比惨,总有更悲惨地命运在不知道的地方等着。
缓了口气,她才迈着小短腿挪了出去。陈迟在门前的树下靠着,现在这个何迟默的身体,虽然五岁理应是最可爱的样子,然而常年吃不好,面黄肌瘦,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陈迟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秋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又一次跑回来,因为她就住在附近,到了晚间了,刚到门口她便发现何迟默像往常一样在树下呆着,不过精神看起来极不好,秋云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陈迟听到脚步声渐渐近了,斜着眼瞥了一下,见到是说见到鬼的那个侍女,白了一眼就恢复了原先的姿势。
“喂……你……是不是又要死了……”
你才又要死了!陈迟愤怒地再瞪一眼。
“呃……”秋云尴尬地咳了一声,自己也觉得话说地不太对,“啊,对了,我去拿两个馒头。”
话说完,转身便跑了,这时倒不见下午她被骂的沮丧感。
不多时,两个馒头便塞到陈迟怀里。秋云盯着她微笑了一下。
陈迟眼睛亮了亮,却又灰暗了下去。
她很饿,但是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曾经给她喂毒药的人。
“你吃啊。”
陈迟咽了下口水,脏乎乎的手指扣进了细软的馒头之中。
“秋阳姐走了之后,平时都是吃什么的?说起来我也没见人进那屋子,倒是晚上常看到你。”秋云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陈迟迟疑地片刻,三下两口吞了馒头,手脚渐渐没有因饥饿带来的颤抖,她盘着腿看着这个小丫鬟,虽然是和母亲何秋阳一样的年龄,但是在陈迟眼中她比自己还要小。
“唉,你说这样活着也没意思,秋阳姐年底那会儿……”秋云说着眼圈便红了支支吾吾半天没再说话,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她才问道:“人家说你是少爷的女儿,真的吗?少爷明明过年的时候在家里啊……为什么不找你。”
陈迟重重地摇了摇头,这是她第一次回应秋云的问题。
秋云瞪圆了眼睛,随后轻轻笑起来:“也是啊,秋阳姐虽然是少爷房里侍奉的,但她从来没有与少爷走近过。可你爹又是谁……啊,问你一个孩子算什么。”
秋云低着头,半晌说:“我呢,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别人,说不定也要和你娘差不多的结局。但是我不怕。”
陈迟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丫鬟突然说了这么多话,好像还在她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做了什么决定。
陈迟用手抓住秋云的衣袖,摇了摇,想说:你干嘛?
然而秋云将脏兮兮地她抱了起来,道:“真希望你是少爷的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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