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包馨儿还是决定去医院看望包母,意外的,齐阎没有阻止,而是吩咐齐阔保护好她。
齐阔开车载着包馨儿前去圣康奈私立医院,时间点踩得刚刚好,包傅舍拎着食盒正好离开。医生亲自领着他们去包母的病房,推开门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包母与两个护工。
包母坐在床上,腰上系着一条坚实的绷带,绷带的一头上着卡扣,卡扣上有锁眼,明显是被绑在了床上,绷带看上去不是很长,连下地活动的余地都没有。她抠着脚趾自言自语,压根没有察觉到房内多了好些个人。
齐阔轻声命护工与医生先行退下。
“你也下去。”包馨儿清淡地吩咐了句,语气不重,却透出一丝命令。
齐阔微微一愣,摇了摇头,“这不行,万一这疯女人伤了你,我非被齐阎卸条腿不可。”
“当我求你了。”包馨儿嗓音突然低软,浓密的长睫一眨一眨,一双楚楚动人的眸子看起来又难过又可怜,“包母一会儿回过神来又要对我破口大骂了,我已经听习惯了,可是你还有他们——”她目光瞥一下齐阔带进病房的几个保镖,“在他们面前,你总要给我留点面子。”
齐阔不是铁石心肠的家伙,包父谩骂包馨儿的言辞有多么地不堪入耳,他不是没有听见过,而这个包母,更是一条疯狗。于是他命保镖检查了一下包母身上的绷带,叮嘱包馨儿不可以上前,然后才带人退了出去。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窗外的天色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雨,一如人忧郁的心情。
包馨儿蹙眉看包母,心里多少有些触动,这个曾经叉着腰凶巴巴指着她鼻子骂的女人,怎么也令人想不到会变成这副呆傻的样子。
“伯母?”她轻唤一声,包母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是包馨儿,你还记得我吗?”
话音落下,她明显看清包母抠着脚趾的手微微顿了下,马上又言,“我是包馨儿,那个你曾经最讨厌的女人,害你儿子入狱的女人!”
包母终于抬头,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包馨儿,慢慢地聚焦起来,歪着脑袋,声音如同稚嫩的童音,拧眉指着包馨儿,“噢……我记得你,你勾引过我老公,哈哈……就是你这个贱人!这么多年不见,原来你还没死啊……不要抢走我的丈夫……”
包母的话,严重地语无伦次。
可在包馨儿听来,却不单单是疯言疯语那么简单,“我就是来抢你老公的,你要看好他,别让他乱跑。”
“傅舍,傅舍,我对你好不好呀,我把所有积蓄给你创业好不好,还有我父亲的钱也给你,你不要离开我哦。”包母就像个孩子,又是东一句西一句。
包馨儿试着上前一点点,“伯母,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呀……”包母抱着双腿,下巴夹在双膝间,看着包馨儿,眉头一纵一纵的,突然“嘻嘻”笑起来,“包馨儿,你就别逗我了,我又不是傻子不认识你,不过我警告你——离我儿子远一点,你是跟利伟文也好,跟着齐阎也好,我不管,骚扰我儿子就不行!”
警告的言辞倒是几分正常时的架势,可是包母似乎是病入膏肓了,包馨儿问东,她便答西。
包馨儿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轻叹一口气,“伯母,你放心好了,我再也不会骚扰易斯哥哥,今天来看你,我是内心经过挣扎的,之前一直天真地以为你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我,可经历的这么多事情以后,我才反思过来,你讨厌我,肯定是有原因的。”
“易斯,易斯,易斯……”包馨儿那边低声说着,包母便不停地念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看到你这样子,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听说你六年前精神就不太好是吗?伯父恨我也是有理由的,齐阎因为我而抓过你,伤害过你,想必是从那以后,你的精神出现问题的是吧?说到底,无论包家以及包家的每个人是好是坏,都是因为我,正如你所说的,我就是个扫把星。”包馨儿苦涩地笑了笑,这番言辞终于可以说出来,心里感觉好受多了。
这么多天以来,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坚强,刻意避开有关包家的敏感话题,有好几次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将自己的心思暴露给齐阎。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这么讨厌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自从我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叫做芮拉的中国女人,而我们长了一张极为相似的脸,齐阎娶我,就因为这张熟悉的脸,所以我便猜测,你恨我,肯定与我这张脸脱不了干系!你就当可怜我可怜我,告诉我一点点实情,不可以吗?”
包馨儿情绪有些激动,对于自己的身世,她多么想寻到一丁点的蛛丝蚂迹,真等到齐阎来告诉她实情吗?不是不信任他,而在心里,无法摆脱齐阎曾把她当作芮拉,而这个芮拉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呢?到现在为止,她听到的只是六年前齐阎的片面之词,他若有意对她隐瞒什么,她根本拿他没办法。
“伯母,我叫芮拉,我是芮拉,你再仔细看看我,看看我呀!”包馨儿再次上前,这次,转动轮椅直接移到床尾处。
“啊——鬼呀!”
包母霎时惊恐,十根手指狠狠插进发丝,惊声尖叫,那惊慌的眼眸,仿佛眼前的包馨儿就是一个鬼!
与此同时,“砰”地一声,房门几乎是被踹开的!
“母亲——”
一抹矫健消瘦的身影蹿进来,跟在他身后的齐阔差一点拔出身上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