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出身好的就是不一样,你看那君家小姐,仗着自己老爹是当朝国相就横行霸道,现在都闹到大皇子头上去了。”仕子孙笃志坐在茶楼上,一边看着街上热闹的阵仗,一边对着正仔细看着书籍的布衣醋溜溜地抱怨。
那人却头也不抬,轻描淡写道:“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孙笃志看着面前这个正认真看着书的人,知道他胸怀大志,也只是摇头笑笑,又接着让他往街上看:“看看那位君家小姐,倒是个美人坯子,只是性情也太骄纵了些。”
那位书生原本就被打闹的声音吵得不行,现在身边这个人又一直在他耳边嗡嗡,闹得他也没了看书的兴致,往热闹处一瞟。
多年以后,他一定会后悔自己当初看向她的那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用尽了一辈子的心力。
那是一个尚显稚嫩的小女子,神情是他在其他少女脸上从未见过的生动活泼,面对着人高马大的大皇子一行人,有种初生牛犊的味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分明刁蛮霸道的女子在他看来确实却是那样的娇俏迷人。
看着她,他的心里冒出了无数个念头,听闻国相君原之女快要及笄,而他刚刚行过冠礼,年岁倒是相当……
正当他痴愣地看着那个倩影之时,身边的孙笃志发现了他的异样,无奈地出口叹息:“你别忘了,你我只是普通人,而那位,是高高在上的国相独生女。”
这句话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她是他最讨厌的那类纨绔子弟,他就是再不济,将来也要娶一位温柔贤淑的女子为妻,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对这样一个跋扈的女子心动?
他复又开始看书,即使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好巧不巧,在他好不容易将心静下来准备再次好好看书时,那个楼下遥远的倩影突然闯入他的视线。
“小姐,茶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万一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快回去吧!”
“什么就回去啊?回去了不也是要挨父亲的训,我倒不如在外头玩玩再回去。”
青衣仕子回过头去,看见君渊昭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顿觉有些好笑,国相溺爱女儿的名声还真不是虚传,不仅敢当街同大皇子争执抢夺,更是敢事后跑到茶楼这种地方肆意休息。
他没打算同她有什么交集,没成想却正巧碰上她探究的眼神。
茫然,好奇,惊讶。
他分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这些情绪。
他被她看得有些慌张,连忙将视线收回,却已是来不及。
君渊昭直直走来,皮笑肉不笑地问:“公子似乎对我很有兴趣的样子?是我方才在街上大闹的样子吓着人了吗?”
青衣仕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同行的人却又因为看到君渊昭这样原本遥不可及的人出现在眼前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气氛尴尬得很。
过了许久,见那青衣仕子合上书,君渊昭率先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本《苍羽七卷》只在王上嫡子二皇子手上有全套孤本,虽然我是没读过这本书,但也还知道这本书长什么样子,若先生您是二皇子的门客,那我劝您还是少关心外界的事情,毕竟好好读书才是正经。”
一番话说得咄咄逼人,青衣仕子这才知道,这位传闻中的国相之女,实在是厉害非凡。《苍羽七卷》因为记载了太多历朝历代的血腥故事而被斥为**,在这世上并无几人知晓,若不是裴雍明以‘留作教训’为由将它留下,只怕早已荡然无存,也正因如此,所以他才敢将这本书从二皇子处借来在外翻阅。
原以为她只是骄纵得过了头的千金大小姐,却不想她一个女儿家竟连这样的旁门书籍都有所耳闻,实在令他震惊。
“姑娘如何知道这是《苍羽七卷》?”青衣仕子不顾朋友的阻拦,大胆问出口。
好在君渊昭虽然没学过什么正经的女儿家该学的东西,这些偏门怪道她倒是知道不少,答得也是流利:“《苍羽七卷》只是孤本,二皇子爱惜得很,不敢写明书名,生怕丢失,于是在书的封面角落处以极其微小的字体标注了书名。”
见那人只是笑笑看着书上被他视而不见的记号,君渊昭又继续不怕死地说:“这书原本是我的,只是被父亲发现了,他不让我看,才送去给裴雍明的。”
一边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议论**,又还放肆到直呼二皇子大名,君渊昭算是一次犯了两条大忌。
于是,他们这才发现满茶楼里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在以一种极其严肃的表情围观者他们的谈话,青衣仕子有些心慌,知道自己也犯了过错,干咳起来,企图转移他人的注意力,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无奈之下,他只能阻挠君渊昭。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姑娘可知自己刚刚犯了什么错?”
“我知道妄议**是大罪,也知道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二皇子的大名。”
“既然如此,姑娘为何还……”他表示了不解,既然明知道不该,又为何明知故犯呢?
“先生是生人,也是个好心人,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其他的影响,我就直说了,”君渊昭看着杯中粗涩的茶水,无奈地笑了,“我若不是这样一个横行霸道、冲动无知的蠢货,我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不出意外,君渊昭看到了青年男子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与怀疑。
君渊昭突然低头看着自己杯中的茶水笑了,笑得凄凉,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