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在夏日的热浪中缠绵,他知晓,八奶奶依旧对他有意,去年夏天屋内的绮旋,并不是这个漂亮女人一时兴起的勾引。
她也知晓,男人并不是对她丝毫没有念想,那丝巾红色的染料已经退去,但他还是带着,心里还有她。
八奶奶丢掉柳条,往前一步,苏杭就往后一步,目光别过,几乎是咬着牙槽,“恭喜。”
“你还是不是男人!”她怒吼,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到尖尖的下巴。
匪气的男子在身后哈哈大笑,把大刀插进土里,粗声粗气的,“苏公子,我家这婆娘是不是很了得?”
苏杭不语,转身离开,就听得女人一声吼,“我不要你走!”
末了,一把大刀从空中飞过,准确的插入苏杭脚钱的地面,匪气的男子道:“我这婆娘不让你走,你便不许走,我看就磕个头讨她欢心吧。”
苏杭转过身,身体在寂寥空旷的土地上,仿佛下一秒便会倒下,他没有,只是定定看着女子,也不管匪气的男子是不是会察觉到目光里的柔情。
“我又不想看到你了,你现在给我滚!”八奶奶扭头就走,已经乱掉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飘扬着。
匪气男子又笑了,“我就是爱你这泼辣劲。”
马匹往山头上的寨子跑远,苏杭远远看着,直到日落西山。
次日,他出现在山头的土匪寨子里,说是要帮着匪气的男子寻到一处好墓地。
匪气男子做山大王之前就是知道苏杭的本事,当下乐得哈哈的,便把人留下了。
苏杭看坐在一旁,穿着光鲜的女人,后者脸色一红,不自然的把垂到面颊的头发拨到耳后,嘴角却噙着一股子笑意。
在找墓地的时候,本来极度讨厌出门的八奶奶开始喜欢绕着寨子走动了,每天便让厨房烧很多好吃的,偏偏端上来又说菜馊了,或者做得不好,让贴身照顾的老婆子端这被吃过的残羹剩菜去给苏杭吃,苏杭一挑开面条,就会看到碗底下圆溜溜的荷包蛋。
苏杭的目光更柔了,面容更加俊朗,眉眼只需要轻轻一瞥,就能让女人动心。
山寨里其他女人便是偷偷的看着,这时候八奶奶,现在的寨主夫人就会生气的一瞪,她越瞪,苏杭的目光就越软,柔柔的看着她,两人总是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他看得人娇俏的面颊又微微泛着粉红,腰一扭进屋去,不再理会。
去确认最终风水墓的那一天,八奶奶一大早就故意打开窗户,眼巴巴的瞅着,不知是知她心思还是姻缘巧合,苏杭也往这边来了。
她心一欢,手上的丝帕就晃悠悠的掉在一簇七色堇上。苏杭近了,弯腰拾起,手臂上抬递还给她。
她在上,他在下,她低头,他仰面。
八奶奶笑了,伸手去拿那丝帕,被丝帕掩着的时候,察觉手心被温柔的捏了捏。
苏杭走了,那天恰好下了大雨,尽管穿了蓑衣,但匪气的男子和苏杭还是淋了一身的雨,苏杭确实给男子弄了一个好墓地,日后子孙升官发财,必定是财路恒通。
山路滑,路过斜坡的时候,苏杭心里想着女人临别时的顾盼生辉的眼睛,便想快快回去。被人一叫,转头的时候手臂剧痛,鲜血混合着断臂掉在泥土里。
匪气的男子挥舞着大刀:“你这要给别人看了,分走我家墓地的福气怎么办?我看你就此收手,去阎王殿报道吧。说罢把人踢下山崖,独自走了,反正血流了那么多,他想是活不成的。”
八奶奶暗地里哭了好多回,她以为苏杭又走了,当日一点点柔情其实是在告别。
其实苏杭没死,而且巧合得很,被八奶奶当初嫁的老头子家里的小厮给发现带了回去。
那老爷早就已经是弥留之际,却还是精气十足得很,一知是匪气男子做的,心里生了同情,骂骂咧咧的,一口浓痰上来,吐在痰盂里,又接着骂,然后让苏杭住下。
苏杭没了手,修养的时候却听来一消息,匪气的男子被官府的人抓住了,脑袋当场就被削了!
他高兴,和他一起高兴的还有即将魂归西天的老爷,他觉得八奶奶是所有小妾里最得他喜欢的,准备把人重新带回来,等死的时候让人陪葬!
等苏杭知道的时候,老爷已经派人去做了,他当下想出门救人,却发现抬着老爷的轿子回来了,老爷气呼呼的,不再提八奶奶的事情。
他打听过了,八奶奶被关在了高楼里,老爷吩咐把人关到死为止。他心里不忍,便动了救人的念头,一到晚上便偷偷去了,半路却被看门的小厮发现。
苏杭知晓,自己目前的样子救不了八奶奶,便和小厮允诺,如果能够救下八奶奶,他便帮小厮找一个好墓,保证其后代生活富裕。
“我也不是要与她走,你也别说我救的她,就把她放了,让她自由去吧。”
小厮答应,他回到老爷的宅子里,刚进门就被架住拖到厢房里,刚才答应他的小厮稳稳当当的站着呢。
老爷看样子并不生气,“你喜欢我那小妾?”
他也不知从哪里爆发的勇气,“是。”
后者笑,又是一口痰吐出来,黄黄的黏在地板上,“这样吧,你帮我找到一处比之前更好的墓,找到后,我把八奶奶送你。”
苏杭果真在半个月后帮着老爷找到一处绝好的墓地,子孙后代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日日头西斜,小厮领着一个有些狼狈,但模样依旧娇俏的女人走过来,女人近了,却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