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婚后生个女儿,大名玉华,说是块美玉。张显年纪轻,不懂这些,只知道老师傅老来得女,虽嘴上说高兴,但心里还是郁闷的。
封建社会的老思想,传到这代差不多固定了,重男轻女重男轻女,这在张家可是忌话,老师傅不让说,就算知道自己那小毛病,他也绝不会承认是因为没生出儿子,才想到在外面广撒种的。
棺木葬在龙首山下的坟地,开路的道士哼哼唧唧念完一阵词,撒上一把小米后又跳下坟头,他拿竹叶沾水甩众人。
张显脸上被沾到几滴,他用指尖点点那水滴,下意识里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咸咸的,像泪。
老师傅的葬礼算的上规矩,何不瞧这一地冥纸。张显回家后兴致怏怏地拿着竹丝扫帚。
老师傅弟子不多,六个而已,张显排行老二。除了张显,其余人都是有爹有娘,送来学艺的,所以即使社里落败,他们也不愁吃穿。张显想着想着不禁苦叹。
“呔,你这混小子,谁叫你扫的纸?”顶上一记敲,张显激灵扔了扫帚,看向来人,原来是郭大夫。
他和老师傅同年,自己经营一家药堂,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张显很敬重他,这边规规矩矩拱了手道:“郭老,我瞧这纸钱铺地上实在难看,索性扫了。”
郭大夫哼声,吹的嘴边胡子飘飘,“混小子,这纸哪能扫,这都是给你师傅的钱啊!”
张显云里雾里,连着噢噢几声,接着赶紧蹲下身子把刚才堆起来的冥纸给重新铺开,模样认真,怕真惊了老师傅的钱财。
“哇!呜呜呜呜……”
从旁一阵哭声忽然传来,张显蹲在地上瞧过去,只见玉华坐在凳子上抹眼泪,师娘坐旁边撑着脑袋,眉头皱着。
张显站起来拍拍手,走近玉华问道:“玉华,你怎么了?”
玉华今年不过十四,刚出落成个姑娘样,哭起来娇滴滴的,她搓着眼睛,喉咙像卡了鱼刺般,哭哭停停,“我…呜呜…我可怎么办啊?”
张显两手无措,从来没安慰过姑娘家,一时竟不知怎么好,只作好话罢,“玉华别怕,往后会好起来的。”
玉华这几年虽过得不比大家闺秀,但好歹也算个小家碧玉,忽然一下没了爹,心里可难受。张显不好多说,老师傅于他来说,也是至亲,若真说哭,他该哭的比谁都凶。
可那眼睛啊,硬是挤不出半滴泪,只是干干的,有点酸,张显抬手揉揉。
“张显,你去歇会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说话的是师娘,她已经没像先前那样的撕心裂肺,冲张显摆手,示意回去。张显瞧一眼她,见她眉头蹙的紧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放好桌椅板凳便回了厢房。
时至头七,张显一直待在房里,除了吃饭和上茅厕,其余时间基本就像在众人面前消失了一样。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他门。
张显从书本里抬头看,纸窗户映着男人身形,像是何关。
“进来吧。”
果不其然,将门推开小半进来的正是何关,他比张显晚入门两年,但年纪大他,张显尊他关师兄,至于为什么不叫何师兄,只因他常自说关二爷是本家,又是武将,非常合他。
“关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吗?”张显放下书站起来。
何关神秘兮兮,笑了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那倒不是,只是看师兄脸色,像是有事。”
“张显啊,我看你还是挺聪明的,这样吧,咱俩商量点事。”
“师兄你说。”
“有想好今后干什么吗?”
张显忽然被问住,不由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三国志》,他有点茫然的摇头。其实这戏社也不是什么传统戏社,要说昆曲京剧,摸到哪个都会来几段,唱完戏再评上两句,更不是问题。从前听老师傅讲,他们这行,老天爷赏饭,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到底是个看头,观众得空也愿意坐下来听他们说两句,得空的若多了,赚的钱财自然也就多,吃穿不愁。
是个不错的谋生活计。
然而,这话确确是说早了,老师傅若早知道今日景象,怕是捂着老脸都不好意思喊疼。
“嘿,既然没想好,那我有一去处,你看你干不干。”
“什么去处?”
“长乐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