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能轻易被她挣开。
秦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晃神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很多年前的事,也是她一直一直以来每次想到他,都又怨又气的事。
她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起,盯着他冷峻的侧脸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那天,是哪天?
他终于扭头,居高临下,眉眼淡漠,嗓音有点哑,“我那天去学校找你,就在教学楼一层,东侧,我们教室。”
他没给秦姒留太多反应的时间,低沉的声线像在陈述无关自己的事,但只有紧绷的指尖泄露情绪。
秦姒突然有些茫然,对于初中的很多事她都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但有些事带着负罪感,从发生后就在脑海中扎根。
比如那一次。
不可否认那段时间是孟照然人生中最难熬的岁月,有学术研究表明,在受到伤害的时候,人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是处于茫然状态的,之后才会是难以抑制的悲痛。
那段时间大约就是她迟到的“悲痛期”。
所以之前对着自己还算克制的孟照然一度有些走火入魔的趋势,尤其是在看到她好好地,甚至跟其他男孩子走在一起的时候。
她百般羞辱,话说的越来越出格,十三四岁的秦姒心理上再成熟,也禁受不住她一次又一次没有底线的挑衅。
所以,那一次,她把话说的很恶毒。
不仅是对孟照然,也是对傅承兮。
那个夏天的燥热她至今都记得,教室里的门窗开了几扇,背靠在椅背上,甚至能听到窗外的蝉鸣。
风扇在头顶吱吱呀呀地吹,风吹起裙摆,除了她出口的恶语,其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宁静。
她说傅承兮不过是拿来玩玩的。
说完那段话,她就心虚地扭头去看,只听见后门外两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之后对上孟照然愤怒的眼神。
女生挥手就朝她扇了过来,显然已经失去理智。
所以之后她就没有再想起这件事。
一直到了暑期结束,她得知傅承兮转学的消息。
之后很多个日夜,在想到他的时候,她都会暗暗地想,是不是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做亏心事,她刚说了那样尖刻的话,他就消失了。
像是昙花一现,出现在她生命里,然后没留给她一个挽留的机会,仿佛没来过。
“你……你说什么。”她心虚地抬手攥紧他衣服一角,有些慌乱。
傅承兮了然一哂,低头对上她的眼,“我听见了……”
“都是假的。”
秦姒想也没想打断他的话,等意识到的时候,话已经脱口而出。
她扑进他怀里,纤细绵软的手臂环上他的腰,紧紧地,害怕他像很多年之前一样突然消失。
“不管听到什么,都是假的。”她埋进他怀里,声音沉闷,带了点无措。
他身形紧绷,没再做其他的动作。
这是重逢后秦姒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她没有怕,在他得知陆予的时候、她也没有怕。
但这一次,她突然慌乱到不行。
只因为她这么多年最恶毒的一面,被他全部看到了,说出的话有多伤人,她当时就有自知之明。
见他很久没反应,她终于忐忑抬头,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后,她唇瓣微动,“对不起。”
风吹来,月影都跟着晃动。
她额前碎发有些乱,鼻翼微微抽动,声音略微带上哭腔,“我错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甚至于比陆予还难说的清楚。
她是心有愧疚的,甚至于,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从前没那么喜欢傅承兮。
如果有喜欢,也是排在第二位。
可是陆予死了。
她是个在感情上从来不会妥协、不会退而求其次的人,如果陆予在,大约她根本不可能跟他开始。
她只会破釜沉舟、用尽一切手段得到。
他只是一个备用选择。
很残酷。
秦姒慌乱地攥紧他衣袖,睫毛抖动,想开口,却觉得一切语言都苍白无力。
“我不是有意的,我那时候只是在说气话,我没有想……那么多……”
她已经顾不上问他听到了哪一句,因为不管是哪一句,都足够判自己死刑。
“我真的错了。”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可怜兮兮地一句,“……你原谅我好不好。”
傅承兮将粘在身前的小女人推开,手任由着她攥着,脸上神色不明,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甬路已经到尽头,再往前是学校主路。
不是正式上课的日子,这一带更是少有人来,甚至想要自习的同学,也会选择多走几步,走到西侧的图书馆。
秦姒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着傅承兮上车的,因为她本来是准备今晚住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