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期心想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失去味觉也算一件好事,他只是不想听萧少英的念叨才喝得那么干脆利落的。
他冷着脸说了声“我累了”就无视萧少英欲言又止的模样躺下去拉了拉被子,眼睛一闭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第二天早上萧少英去叫乔期吃饭,他剩余的右手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动静。
萧少英又敲了几下,里面一片寂静,这下再迟钝也知道不对劲了,他猛地一踹门冲了进去,叫道:“阿乔!”
白玉京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就看到萧少英凑在床前,转头便道:“他发烧了,情况很不好,我们得赶紧送他去看大夫!”
白玉京走上前,脸色一惊,一只手搭在乔期的额头,滚烫的热度让他直觉不妙。
乔期整个人烧得通红,毫无意识,呼吸孱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断了生息。
白玉京一手按在乔期的背上,暖流顺着经脉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他的呼吸。
此时他才惊觉对方的身体多么的糟糕,内脏几乎都在急速萎缩,他的外表很年轻,可是内里却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
白玉京将人扶起来盘腿坐好,对萧少英道:“他的情况很糟糕,我用内力勉强支撑他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萧少英一听,心里就是一沉。白玉京的意思很明显了,显然现在看大夫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白玉京此时也是眉头紧锁的模样,脸上不由浮现担忧的情绪。
这些天的相处,萧少英看得出来乔期虽然冷冷淡淡的,却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着孩子们的时候,虽然一张脸面无表情,但是那明明冷漠冰寒的烟灰色眼眸却浸满了温柔。
乔期的情况太糟糕,以老大夫的医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桃花村离城镇得一天的路程,且不说乔期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连他们都知道内脏萎缩意味着什么,更不用说城里那些医术平平的大夫能不能救人了。
虽然知道无济于事,白玉京还是往乔期体内输送内力,以此起到一点微薄的作用。
乔期意识昏昏沉沉的,身体好像一直往下坠,沉入见不到底的深渊,失重感让他紧绷着神经。
等他能够睁开眼的时候,视野里出现白茫茫一片,鼻尖充斥着刺激的消毒水的味道,耳边一直嗡嗡作响,不断有人的声音传进来。
“小期真是受罪啊,这都多少次了,实在不行不如就……”
“哎哟喂,这次手术又花了多少钱啊?”
“别在那胡说八道,小期就算一辈子住院我们也会养着他的。”
“哈,真是好笑,乔家老二啊小期还没过户给你们家呢,就这么着急认儿子了,我还是孩子的姑姑呢,要养也是给我!”
“这时候就说是孩子姑姑了,小期每次动手术都不来,这会来献殷勤,我听说你那老公又带了新欢?”
“乔家二嫂子你可别太过分!小期向来和我亲,我收养他你看小期同不同意!”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我哥和嫂子给小期留下的钱,老三你们已经拿了公司,周慧,我哥和嫂子的别墅现在也是你住着,小期可是一直是我们夫妻照顾着的,合情合理你也不该再插一脚啊!”
“说什么呢,我们是这样的人吗!老二你这话就不地道了,小期这病恹恹的,一出生就住医院,公司他哪会管理啊,我们只是替小期暂时看着。”
“我这不也是为了好照顾小期吗?别墅离医院近,我姐和姐夫去世了,这房子空下来,我住几天怎么了!”
从一开始的争吵到后来每隔一段时间例行看望,那些他从小听到大的话再听一次他已经麻木了,心里竟然也平静得很。
“又撑过去了?不是说手术成功率很低的吗?”
“小期又大了一岁,今年十六了,当初医生还说你的体质弱,活不过十岁呢,你爸妈看到了也该满足了。”
“他怎么还活着,这都供着他多少年了?没想到他爸妈命不好自己倒是命硬。”
“他怎么还不死?”
眼睫猛地颤动,乔期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而是一张放大的脸。
乔期:“……”
一脸沧桑憔悴下巴都是胡茬子的男人眼睛一亮,用小心翼翼的语气开口道:“阿乔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阿乔,乔期茫然了一瞬才听清这个称呼。
是阿乔,不是小期。
他眼睛转了转,这才看清一脸胡子拉碴的男人是萧少英,“你在这干嘛?”一开口他就愣了下,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说了什么。
萧少英一转身立马倒了杯温水凑到乔期嘴边。
他开口解释道:“你晕倒了,老大夫没办法,城里离得太远,我和白玉京轮流给你输内力,但是你怎么都不醒。现在你总算醒了,老大夫说你今天要再不醒就真的……”
萧少英没有说完乔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而看到乔期的模样,萧少英顿时觉得心里一阵火。对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可是却任由这种情况发展,若不是他们意外住在这里,是不是这个人什么时候死了都没人知道?
想到这,萧少英涌起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