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四条路
日过正午,刘十二姐上了船,渐行渐远,段卓还是一如既往的向她挥了挥手,然后他收拾行囊,也信马由缰上了路。
沿着湖岸,段卓在杂草丛中一步一移,顾不得留意身边秀丽的风景,他紧蹙着眉头,脑海里不住的思索。
眼前的杂草杂树将他围在其中,似乎前面并没有路,段卓漫无目的的行走,他不知道路在何处,更不知道要去向何方,他不敢停下来,担心如果停下来,情绪又会变得糟糕。
如果那位刘十二姐说的是事实,毫无疑问,这里离泸州不太远,可问题来了,泸州具体在四川的哪里,段卓是双眼一抹黑,他所知道的泸州,多半还是因为“泸州老窖”这个广告的缘故,嗯,这酒还能凑合着喝。
无论如何,他能推测的是,现在应该是历史上的南宋末期,蒙古人的大规模犯川似乎是13世纪中后期的事了,有一次蒙哥交待在钓鱼城,后来忽必烈回兵抢夺汗位,后又调整战略偏向襄阳,四川就迎来了短暂的平静期,直到南宋灭亡前后几年,蒙古人才再一次大规模入川。
那么,当前是什么年代?
因此,段卓希望自己来到的时间是13世纪中期,如果是末期的话,说不定,自己连命都保不住,因为元朝统治者对“南人”的屠杀异常凶残,一地往往十室九空。
加上四川的激烈抵抗为整个南宋国土之最,蒙古铁骑更是加倍报复,当地人口从南宋时期的超千万锐减至只剩几十万--这还包括了投降的大宋军民,几乎所有的反抗力量均被灭绝了。
现在,问题来了。如果遇到元军,我段卓怎么办,降还是还降?
降元吗?从民族感情上而言,段卓接受不了,就算明知南宋不可救,但他也不想去降元,这是做为汉人的底线。何况,昨日我多半杀了他们的人,岂会轻易放过我,这第一条不可行。
抗元吗?段卓不认为自己有力挽狂澜的本领,他很有自知之明,蒙元占领神京、跑马江南是大势,历史证明,没有一个人能改变这个结局,文天祥做不到,张世杰、陆秀夫也做不到,连宋末三杰都不能改变,那赵宋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这第二路更不可能。
既然都不可取,那还有第三条路吗?就在这穷山僻壤归隐然后老死丘园?说内心话,“柴桑古村落,栗里旧山川。不见篱下菊,但余墟中烟”的生活虽然向往,但真要自己去这样生活,他又不愿意。
自己才24岁,大好的青春年华、一身的本领(也算有吧,至少数理化、经济政治知识与眼光,他相信在这个年代,应该还是比较拔尖的吧),就此碌碌无为,他不甘心,这是浪费资源,暴殄天物!
有没有第四条路?
将来的中华将生灵涂炭,整个神州大地,到处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是学部分南宋遗民,驾船下南洋,去麻逸(菲律宾)、勃泥(婆罗洲)或三佛齐(马来西亚、苏门答腊至爪哇),宁愿客死异乡,也不愿仕元?
想到这里,段卓竟然有了一丝意动,自己虽然生在中国、长在中国,但他已申请到了沙巴的国籍,对婆罗洲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既然东征西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蒙古铁骑迟早征服神州,也许前往东南亚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一个选择呢。
至于自己的出现,是否会改变历史,现在顾不得了,他相信自己还没有那种左右历史车轮的能力。
做出了决定,段卓顿时感觉浑身一身轻,压在心头的大山瞬间气化,眼前荒无人烟的群山,似换了个样,近处的山峦,像等待自己检阅的士兵,那隐约的远峰,更像在风中翩翩起舞演奏飞天。
走过一程,湖面变得狭窄,转过一处山角,竟是到了另一番天地。
啊,林木茂密,花草芬芳,山崖巨石出没于苍松翠柏之中,山峰起伏,岗峦层叠。只见一处岩洞上部为陡悬于山谷间的峭壁,洞顶一股飞瀑直流而下,飞珠溅玉,吐霓挂虹,落地汇成清澈没膝的水潭。
“飞流直下三千尺,直挂银河落九天!”段卓不由得来了精神,对这如仙境般的景色叹为观止。
峡谷两侧山体秀丽,山峰林立,风光宜人。其间泉、瀑、潭遍布,危崖峭壁随处可见。越往前走,出现在两边的山体越显陡峭,又临近水潭,所谓的路艰险难行。但见潭水碧绿,清澈见底,卵石游鱼历历在望。走到深处,又一飞瀑攀崖而泻,如龙扑水,飞珠舞玉,景致更夺外面。
竟然是双瀑布?!后世的人如果将这里改造一番,必然成为人间旅游胜地,当然,门票嘛,自然是少不了的。
段卓只不过想想而已,现在的他,正用匕首削着一根半粗的树枝,等树枝削尖了,就是一件叉鱼的趁手利器,今天的主食现在就在这潭里。
如果要总结这潭里的鱼,段卓只有一个字概括:真他x多!只是他的叉鱼技术实在不咋的,忙碌了个把小时仍毫无收获。
有些心焦火燎的他,干脆豁出去了,脱得精光跳进浅水潭进行捕捉,顺便还洗了个凉水澡,教官教的:在野外的任何时候,只要有机会就要冲凉。
在换了第四把木叉后终于得手,一条斤半的草鱼被处理干净后,挂上了草草搭就的烤鱼台。
闻着慢慢散发的烤鱼香味,段卓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成为一代巨厨的潜质,尤其这火候的掌握,更是无师自通,不说三百年一出的厨界旷世奇人,略为自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