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真与阿南汇合后,便去了翠玉楼饱餐一顿。在今天能上街心情不错的条件下,夏真要了一壶翠玉楼的女儿红,明明酒量不高的人,偏要为了今天过节的氛围要喝酒来应应这节气。阿南扭不过夏真的结果就是只能看见对面女孩醉举酒杯对月吟诗。看她酒醉可爱模样,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阿南也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一顿节日晚宴结束后,阿南只能自己背回阿真。今晚的阿真似乎格外的活泼,连醉酒后爬在阿南背上都在自己傻傻的乐。
阿南背着背上的夏真一步一脚印的往回走,他内心似乎在希望这条回去的道路永远也没有尽头,就一直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么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她不类似于同龄的女孩子,似乎她的一举一动都不是这里女子该有的,她似乎一直感染着周遭的一切。而对于他而言,他只要能待在能看得到她的地方就可以了。
从侧院进入听雨楼,张伯提灯引路,从隐秘的小道进入解语楼。在解语楼一个偏远不引人注意的厢房是夏真在听雨楼的落脚地。接到张伯消息就赶来的柳英,一进门就看到醉酒躺在床上的小姐,不由一个火气就向阿南发来“你不知道小姐酒浅不能多饮吗?还就着她的性子喝这么多。”阿南不语,一直垂手站立一旁。柳英看了他一眼,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还不出去,我要替小姐更衣了。”阿南这时才一愣,随即红了张脸转身出去了。
帮夏真收拾妥当的柳英从房间里出来,便看见斜靠着走廊柱子的阿南,今天她先行一步回来安置阿玛,并未注意到今天阿南换了一身装束,这时才注意到,他换下来平时的贴身短打服,穿上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儒袍,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柔和。让柳英都不由得看痴了。今年她满十九了,对待感情不再是那么朦胧无知。看着眼前那似冰冷的人,其实她知道他也是有感情的,每次看到他看小姐眼里闪烁着的光彩,她知道他的关心和温柔只留给小姐一个人。但是像小姐那样玉人般的人儿,怎么能是我们这样的人所期许的呢。我们只能尽全力的守护在她身边,做好她的左膀右臂。当年母亲带着她躲避战乱流落江南,是夫人和小姐给她和母亲安身之所。夫人是极好的人,并不嫌弃她们贫苦人出身。还让她和小姐一起读书学习技艺,母亲私下里不知感激的流泪多少次。是呀,夫人是极好的,小姐也是一位玲珑般的玉人儿。跟随小姐六年来,从小姐第一次见她,拉着她的手时,她就知道自己的小姐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两年前,小姐停住拨弄琴弦的手,抬眼望着窗外雨后的海棠花“阿英,我不甘心。虽然我们身为女儿身,我们同样可以守护自己重要的人。阿英,你敢吗?”望着小姐坚定的眼神不由得自主“阿真行,我也行。”两人不由得相视而笑。有的时候柳英真的怀疑自己家的小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她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大胆的想法,因为她的果断,独特,所以有了现在江南最大的听雨楼。没有人发现近两年来城外因为天灾和战乱逃亡江南的流民几乎没有了,其实那些人都被小姐安排在城外的九里坡安家落户,以小姐传授的农耕技术安稳生活。小姐经常说自己是随性的人,只要自己觉得快乐的事情,她便会放手去做。然而柳英知道,那些话语只是小姐用来糊弄不懂她的人而已,她不懂小姐嘴里那些所谓随性,只知道每次看见更多流民时,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怜悯与关心。她知道小姐是位善良的好女孩。这辈子,她只愿永远守护在小姐和夫人身边。
海棠阁一别致的雅间里,琴音淼淼,茶女跪坐于茶案前。用上好的青瓷茶具为上座的客人冲泡热茶。侧坐的一位青袍儒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摇晃着手中的羽扇“这琴音舒缓如泉水,低回如呢喃细语,别有一番趣味,不知为何曲?”侧身立于一旁的雅间管事轻声回复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这首曲子名叫解语,是我们听雨楼海棠公子所作。”只见一直不语的男子,轻启茶杯淡淡的品了一口,未语便轻皱眉头。只见他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精光让人不敢直视。雅间管事一时也不明他所意,只道或许他不喜欢这茶,然后才轻声解释道“这茶名叫雨春,是由甘草,龙井,海棠果配置而成。奴婢看贵客似远道而来,似水土不服,几日饮食不佳,所以才斗胆上了此茶。”
男子舒散眉头,轻启性感薄唇“难怪你们听雨楼在江南是数一数二的酒楼,连酒楼里雅间管事也有这样一份伺候人的眼里见儿。看你们听雨楼整个装饰都似偏爱海棠,没想到连杯茶也能融入进海棠。看来海棠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呀。”
管事盈盈附身回道“回客官,公子为海棠阁每个雅间设立管事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了解客官的需求,让客官在听雨楼吃得开心,住的舒坦。至于海棠,公子是这样说与的,海棠虽无香,但是确实一份难得的平和美。”
只见旁边一为约小一些的绿罗衫的小公子笑道“没想到听雨楼的海棠公子还是这么一位妙人,别人都偏爱什么牡丹芍药的,就他还独一份的喜欢这毫不起眼的海棠。”
“东风弱弱泛崇光,香雾空朦月转廊,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夏真一身白色长衫袍抬脚进入雅间,双手握拳拜道“在下听雨楼夏正拜见大皇子,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