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最多留上半个月,等他们走了就好了。”
喜冬沉默一会,突然问:“将来,姑娘可有什么打算吗?”
江晚晴道:“生死都在宫里,不会走。”
喜冬脸上绽开一朵欣喜的笑,眸中闪闪发光:“姑娘有这份心,皇上断不会辜负您。”
江晚晴:“……”
一个多时辰后,江晚晴从厨房出来,一名小宫女跟在身后,端着托盘,上面放了给太后熬的汤。
江晚晴看见喜冬,吩咐了句:“早前做坏了一份补汤,在那边的小炉子上,多放了点盐,你问问有没有人要的,没有就倒了。”
喜冬应了声。
待江晚晴带人离开了,她回到殿内,见容定刚喂完鱼回来,便问:“你守了一夜,还不回去睡觉吗?”
容定道:“这就回去。”
喜冬:“姑娘方才做坏了一碗汤,虽然多加了盐,但是送给太后的补汤,用的料子定然是最好的,看你总是脸色苍白,气血不足的样子,你若能咽的下,去喝了吧。”
容定一怔,随即莞尔道:“多谢喜冬姑娘。”
他转身离开,进厨房一看,果然小炉子上温着一碗补汤,用盘子盖着。他用勺子舀起一点,尝了尝。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容定眼中的笑意更深,端起来往房里走,一夜未眠,忽然也不觉得有多么困倦了,只觉得天色湛蓝,鸟语花香。
时隔多天,他又一次起了这个念头。
——其实,当个太监好像也没那么差。
*
慈宁宫,正殿。
李太后一宿没睡好,头疼的毛病又犯了,见江晚晴来,又看见宫女端上的补汤,心中一阵酸楚,叹道:“宛儿,你有心了。”
江晚晴服侍太后饮下一点,便站在她身后,替神情憔悴的太后,揉了揉太阳穴。
李太后笑了笑,轻拍她的手:“宛儿……你还年轻。”她回头,望着女子清丽绝俗的容颜,目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你还这么年轻啊。”
她想了一夜,终是想通了。
江晚晴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论才情论美貌,又有几人比的上,既然皇帝彻底斩断了她和过去的牵连,那么前尘旧事随先帝的死永埋地底,身为宛儿的她,为何不能有新的人生?
出宫,嫁给一心一意待她的人,生养儿女,总好过在这寂寂深宫中,逐渐老去,红颜凋零无人知。
李太后遣退两旁的人,慈爱地看着她:“宛儿,倘若有朝一日,有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江晚晴摇了摇头,沉静道:“太后,我一辈子都不会出宫的,从进宫那天起,我就有了这个觉悟。”
李太后惨淡的笑了笑:“傻孩子。宫外的百姓总道天家好,住的是堆金叠玉的地方,来往皆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她长叹口气,垂眸:“可这当中的苦楚,终究冷暖自知。女人一生所求,到最后,也只是疼爱自己的夫君,孝顺的儿女……偏偏这前一样,太难得了。”
江晚晴轻轻道:“太后。”
李太后唇角向上扬起,笑容却是苦涩的,她握住江晚晴的手:“哀家此生已经算得圆满,不敢奢求更多。但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不必困在这深宫中……宛儿,你可以选择另一条路。”
江晚晴目光澄澈而明净,静静的道:“太后如此为宛儿着想,宛儿愧不敢当。只我这一生……”她淡淡一笑,声音平和:“……夫君宠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宛儿志不在此。至于儿女,我已经有了福娃,足够了。”
李太后道:“福娃毕竟不是你亲生的……”
江晚晴轻叹:“我这样的身份,就算嫁了别人,又怎能确保那人心中永无芥蒂?千金易得,良人难求,若良人不良,更是误了终生。”
李太后许久无言,心中百感交集,分不清是高兴更多,亦或是哀伤,最终,她点了点头:“只要这是你真正想要的。”
江晚晴的语气温柔却坚定:“宛儿所言,皆出自肺腑。”
李太后突然觉得头疼病火速好了起来,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眉眼间添上一抹无奈之色:“哀家听说,昨晚上,皇帝留在西殿了。”
江晚晴不闪不躲,镇定地看着对方:“是,皇上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下,早上起来才听说,他整整一晚上都在批折子……皇上勤政爱民,乃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
李太后听她说的滴水不漏,不禁笑了笑:“皇帝这般任性,也只有你性子好,一直忍让着他。”
她叹了口气,有些怀念的道:“从小到大,昭儿对我这个当母亲的,都不曾任性过几回,倒是对着你,从前时不时便拈酸吃醋,如今也是——”
话音戛然而止。
李太后不想承认,曾有那么一刻,她脑海中一晃而过的念头,竟是……如果江晚晴能当她的儿媳,那该有多好,一切都能重回正轨,回到圆满的结局。
这想法太危险,她急忙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