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说与吕夏密谋的空档,姜泰已经牵着马离开了屯骑的中军大营,他策马向西面不远处的军营行去,那里,就是左军驻军所在。
在得知姜泰要检阅部队之后,几个军侯各自忙碌,召集自己麾下的屯长,让他们立刻集结部队,并且由主簿宋杰亲自去领盔甲,在营门外等候姜泰。
这一系列事情忙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姜泰正策马疾驰而来,宋杰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了不远处的姜泰,他立刻迎了上去,在马上抱拳施一礼:“司马,我们已经集结部队了,只是……还请司马先回营更换铠甲,再去校场不迟。”
姜泰看了看宋杰身后那名骑兵手里捧着铠甲,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光皎洁,可是时间却已经不早了,姜泰本想早点结束,让大家回去休息一夜,可仔细想来,如果不更换铠甲,就是怠慢军心,这可是军中大忌。
他向着宋杰抱拳回礼:“有劳了。”
几匹马,几个人快速驰入大营,直奔中军营帐,刚刚进入大帐,早有五名军侯等候在大帐里,姜泰慌忙与众人一一见礼,而后询问营内情况,得知将士们已经等候了半刻钟,姜泰不得不立刻更换铠甲,随众人匆匆赶往校场。
校场距离中军并不远,此时两千七百余名骑兵已整装待发,每曲五百人,每五百人为一个方阵,每人手里握有一杆短枪,另一只手则紧握火把。
数千火把将校场照如白昼,在演武台前,二百名司马卫兵列成两排,人人庄重而威严,手按剑柄,气势恢宏。
姜泰虽然曾跟随父亲在徐州检阅过部队,但是徐州的州兵并不多,仅有万余人,而且装备和军队素养与北军相差很大,此时他来到军营,见到满营将士,才晓得自己今天和戈说提起的屯骑士气不高,守卫不严的想法多么愚蠢幼稚。
这就是北军,朝廷最精锐部队所在,姜泰心中慨然一叹,在主簿宋杰与中部军侯管宠的陪同下走上了演武台。
其余几名军侯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翻身上马,一副即将远征的架势,他们雄赳赳的望着这名新任的军司马,他们还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能耐,能够凌驾于众人之上。
姜泰自然也不是善茬,他既然来北军报道,就早已准备好了军法五戒,准备用在屯骑左军小试锋芒,此时见众人已经各自就位,姜泰满意的点点头,他把手里的竹简递给了一旁的主簿宋杰,朗然喝道:“前任司马在职时,左军是什么状态我不知道,可今天,既然我姜泰出任左军司马,那么,一切军规由我来定。”
姜泰的口气毋庸置疑,所有人都挺直了身子,望着姜泰,这时姜泰已经给宋杰递了个眼色,宋杰会意,走上前,展开竹简扫了一眼,一共五条,并不多,他清了清嗓子,爽然念道:“军法五戒!”
宋杰还没有念出军法五戒,下面已经开始响起了议论声,盔甲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在一起,十分混乱,姜泰略微皱了皱眉,他瞥一眼站在身旁的中部军侯管宠,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中已然明了,这是众人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想要在气势上占上风,以后的日子才能和自己周璇。
姜泰思索了片刻,如此混乱的军队,如果自己不拿出一点威严,恐怕很难镇住众人。
可一时间,姜泰又不知该如何下手,毕竟自己初入北军,没有亲信,也没有熟人,他四周看了看,只见演武台旁,上一任的军旗还挂在那里,被火把的光芒映衬,一个赫然的郑字十分显眼。
姜泰不理会众人的喧哗,独自一人走上前,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姜泰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姜泰忽然拔出青玄剑,双手紧握剑柄,猛然向着旗杆砍去。
“咔嚓”一声,旗杆被利剑斩断,大旗随着一声巨响倒在一旁,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之前喧哗的士兵,也都呆呆的望着姜泰。
姜泰却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他收起青玄剑,指着已经倒地的大旗怒喝道:“如今左军由我姜泰坐镇,有不服军令者,如同此旗,枭首示众!”
姜泰声音刚毅,不容任何人质疑,他话音刚落,立刻回身指着宋杰,猛然喝道:“念!”
宋杰吓得身子一抖,立刻高声朗读:“凡我将士,已勇著称,已武取胜,已谋定策,凡有侵害百姓者,斩,凡有私自离营者,斩,凡有私自偷盗者,斩,凡有违抗军令者,斩,冲锋陷阵,凡有退却者,斩,有此五戒,触犯者,杀无赦。”
五戒很短,宋杰念完之后悄悄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直到此时,他的腿还在颤抖,他有些惊恐的低着头,不敢轻易触犯姜泰的霉头。
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姜泰这刚刚抵达军营,就砍倒了前任军旗,可见他杀伐果断,嫉恶如仇,在场所有人再也没有敢喧哗者,只静静的望着姜泰,没有人再敢发出一丝声音。
姜泰要的,也只是震慑众人,整顿军纪,此时目的达到,姜泰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回身吩咐管宠,把旧的军旗换掉,送回前任军司马的府上,新的军旗必须重新立起来。
管宠唯唯是诺,姜泰满意点头,而后吩咐众人各自散去,明日清晨,军侯和主簿必须按时点卯,骑兵必须在早饭之后喂马,训练,不得有误。
在众人的唱喏声中,姜泰快步走下演武台,直奔中军大帐而去,他没有回头去看众人惊惧的眼神,但是姜泰却已隐隐感觉到,自己这招敲山震虎,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