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甘,此时的付红叶已经没了战意,他散了剑气站在枫林之中,白衣无尘满目静好,只轻声道:“奉之,过来,我为你梳洗。”
正道修士把魔修制住,唯一想做的就是给他洗脸,这种事说出去有人信?
所以,臭小子到底看他的魔纹多不顺眼?
这一次尤姜终于确定不是他自作多情,付红叶嘴里的凤知绝对是人名。姜奉之的故人早就死干净了,就连敌人也没剩下,按理说世间不该有人还记得这个名字。
付红叶出生时尤姜早已入魔,这世上最不该认识姜奉之的人却在走火入魔后口口声声唤着他的名,这样的情况太过诡异,让他不由警惕道:“你到底是谁?”
然而,和一个疯子是没法正常说话的,付红叶完全忽略了他的疑问,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不知不觉阴了的天,喃喃道:“奉之,看,下雨了。”
修士什么水行术法不是硬抗,这点雨丝根本不被尤姜放在眼里,付红叶却是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枚油纸伞,径直将疑惑的他拉进伞下,青年虽未言语,眉眼间的笑意却是肉眼可见的柔情。
玄门掌门就是与众不同,这走火入魔的方式也骇人听闻,尤姜被他一看只觉头皮发麻,暗道,臭小子到底什么毛病,就算断袖也该挑一下吧,江湖中良家少年这么多,怎么偏对一个神憎鬼厌的老魔头下手?
他们在天上打架,独活自然不敢靠近,如今见二人似乎打完了,这才悄悄冒头,对尤姜满是好奇道:“教主,我以前就想说了,你们果然有一腿吧,不然他怎么次次都不杀你?”
这也是天下修士至今不解的谜题,付红叶一生降妖伏魔从未失手,唯独尤姜能够从他手下活着离开,这份待遇着实不寻常。若非付红叶每次对魔教该打就打从不退让,简直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好上了。
尤姜本是气闷,见独活到来却是压下了所有不满,只斜了他一眼,“虽然你脖子上顶着的就是个蒜头,偶尔也可以适当发挥它的作用想点事。本座怎么对付他的你不知道?”
尤姜怎么对付红叶的?自然是埋伏他,暗杀他,流言蜚语中伤他。
在独活的记忆中,从他三岁记事开始,这个养父每天不是在唾骂付红叶就是在去暗杀付红叶的路上,屡败屡战,不离不弃,简直比被抛弃的老情人还狠。这一次也是,连玄门弟子都不知道付红叶行踪,尤姜居然第一时间就埋伏在了茗川城门外,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一个如此磨人的手下败将,付红叶居然至今都没打死他,独活不得不承认这位正道魁首脾气当真不错,此时也是诚恳道:“教主,我说句老实话,站在付红叶的角度,你脸上只写着两个字——欠/干。”
“本座也从你脸上看见了两个字——找死。”
尤姜就知道从自家护法嘴里听不见一句好话,独活这小鬼和他年轻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瞧着就欠收拾,一说话更是人人喊打。所以,他只要看一眼这养子就对自己很放心,年轻貌美时都是如此欠揍,如今一把老骨头了还怕什么断袖情,连狗都不想日他。
至于付红叶,这小子连畜生都不如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魔修之间只能互相伤害,独活瞧自己养父是个老疯子,尤姜看养子也是一副瞧牲口的眼神,倒是付红叶见他们你来我往半分不留情,很是温和地劝了一句:“莫说粗鄙之语。”
他不开口还好,一说话尤姜就想起此人还真把他干了,不由怒道:“谁准你站在这里的,滚开,小心本座宰了你祭天!”
他的威胁付红叶过去就没放在心上,如今更是毫不在意,只轻笑着叮嘱:“莫要打打杀杀。”
尤姜少年时就是江湖出了名的暴躁魔修,连自己的魔道头子何欢都指着鼻子骂,后来打赌输了应誓不再说粗语,骂人功夫虽有所削减,这暴脾气倒是半分不改。
然而,纵使他能把一众魔修骂得狗血淋头,对上付红叶这尊大佛也是无计可施,气过了也就冷静了下来,这便对独活问起了正事:“你说,这世上有谁能逼得付红叶弃剑而逃?”
付红叶如今状况有异,时而将尤姜当作佩剑,时而又像与一个人对话,不论如何,至少可以肯定他的凤知剑的确不在身边。剑客弃剑绝非偶然,若要弄清付红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要先寻到那柄凤知剑。
尤姜都想不出幕后黑手,独活自是没有半分头绪,闻言只道:“首先,教主你不行。”
此话一出他果然就挨了教主一掌,右护法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挨揍早已是家常便饭,拍拍屁股就站了起来,只继续道:“不过,你确定要把这正道魁首带在身边?还替他去查茗川之事?”
茗川这事很是怪异,按理说和天道盟作对之人首推魔修,可尤姜近日都在针对玄门,根本没空抽出手对付一个小小的苍天府。魔教不曾出手,这雨君窟又是哪来的魔物?秋月白寻不到其踪迹,付红叶进城后反倒走火入魔,这让他看不上的小破城里难道还隐藏着什么大魔头吗?
此事蹊跷,寸劫已潜入苍天府,尤姜却觉真相不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