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霍长曜道:“见到你开心,我就开心。所以你看,我做的这些,最终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我自己开心,你根本不必去想什么回报。”
他这套说法根本就是谬论,也有诸多漏洞,姜芮可以再次反驳,比如为什么她开心,他就会开心,又比如,想要让他自己开心,有许多办法,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弯路,选择最麻烦的一种?
但她并没有这么问,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那要是某一天,你的愿望改变了呢?”
现在他希望她开心,所以她开心就是回报,要是以后有一天,他不再需要她开心,那时候,他是会要求别的回报,还是干脆不对她好了?
霍长曜沉吟一声,说:“大哥也不敢跟你保证会不会有那一天,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有,那肯定也是很久很久以后,或许大哥那会儿老糊涂了,糊涂到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小七是谁,否则,怎么会不希望小七开心?”
他说着自我调侃的话,脸上表情却很正经的样子,姜芮听得笑了一下。
“听见大哥老糊涂,就那么开心?”霍长曜刮了刮她的鼻梁。
姜芮不回答,躲开他的手,将抱枕顶在头上,说了句不相关的,“我想在这里睡一会儿。”
话峰转得如此快,霍长曜没觉得半点突兀,点点头,从一旁花架上拿了个花草编织的帽子:“把这个罩在脸上,别晒伤了,肚子饿了就摇铃铛,中午开饭会有人上来叫你,大哥今天有些事,明天早上我们一起看日出,怎么样?”
姜芮点了下头,抱着抱枕舒舒服服躺进绒毯里,将草帽子盖在脸上,冲他挥了下手,“大哥再见。”
霍长曜为她盖好草帽和毛毯才离开。
得知暖房建好,当天晚上,霍长林拖着许汉生过来蹭饭,顺便参观花房。
他一边看,一边摇头啧舌,“真没看出来,咱们大哥脑子里,也有名为罗曼蒂克的神经。”
“挺好的,小七应该很喜欢。”许汉生观赏着四周,点头说道。
“谁不喜欢?要是有人用这么多钱砸我,我也喜欢。”
许汉生往旁边跨了一步,远离他。
霍长林稀奇:“干嘛呢你?”
“你身上有味道。”
“什么味?我出门前才洗过澡。”霍长林在自己身上左闻右嗅,还把胳肢窝举起来闻了闻。
“铜臭味。”许汉生笑道。
霍长林这才反应过来,“行啊老六,出息了,敢嘲笑你二哥!来来来,二哥这里有祖传的拳头赏你两个。”
说笑着到了楼下,恰好霍长曜到家,四人一起吃了晚饭。
离开霍公馆时,霍长林一直咕哝:“以后不能来了,多来几回得眼瞎。老六你发现没,几天不见,大哥跟小七比之前还肉麻。”
许汉生疑惑:“有吗?”
“看来真正眼瞎的是你。”霍长林鄙视了他一眼,“你要学会观察知道么,嗅觉要敏锐。前几天,大哥还只是帮小七剥剥虾,今天连汤都帮她打好了,小七多看了哪样菜一眼,立刻端到她面前,那浑然忘我的境界,分明没把咱们俩人放在眼中啊。”
许汉生却说:“大哥喜欢小七,这么做挺正常的。”
“我知道正常,可你瞧他俩旁若无人,我看着都不好意思。”厚脸皮的人如此说。
“那二哥你就少看点吧,当心眼瞎了。”许汉生笑着说。
“嘿——老六你今天真的讨打啊!”
前一天说好看日出,第二天凌晨四五点,霍长曜两人就起了,他穿戴整齐,姜芮还穿着睡衣。
见她这样就要出门,霍长曜又回房拿了件自己的大衣给她裹上,那衣服他穿的时候,衣摆都到小腿,包在姜芮身上,整个人恰好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脑袋。
“谁家的冬瓜跑出来了?”霍长曜一本正经道。
姜芮瞪他一眼,歪歪头就走。因为衣摆过长,走得摇摇晃晃,从后边看去,更像冬瓜了。
霍长曜嘴角露出点笑意,看她准备上楼,怕踩到衣摆摔了,快步上前,在旁边护着。
现在时候还早,两人坐在玻璃房靠东边的落地窗前,一眼望过去,群山如墨,无声无息掩藏在黎明中,天空是深蓝色的,带着一点点紫,无数星辰在头顶闪烁。
经过一个晚上,暖房白天汇聚的热量基本散发光了,玻璃上结着白色的冰霜。
“冷么?”霍长曜问。
姜芮摇摇头,“大哥冷不冷?”
“不冷。”霍长曜在她手背碰了一下,让她感受自己手掌的温度。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闲话,天空的颜色悄无声息变化着,由深蓝紫色变为深蓝色,再变为蓝色,那深邃的蓝,仿佛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渐渐的,像是从海洋中央到了海岸边,眼前的颜色又浅了些。
又过一会儿,天空出现一抹带着浅金色的白,两人都不再说话,注视着远方。
太阳在山顶上冒出头,金红色的光夹杂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