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墨尤一怔,再垂眼时, 发觉依靠着自己的人已经只有出气没有多少进气了, 仔细坚耳听,他却还是能听到耳畔那几乎用喘息组织成的话, 像是嘱咐呢喃,他一一照做了,想他堂堂邪教教主,天下间哪有人敢如此嘱咐吩咐他做事?
心里闷闷的不痛快,手法却非常迅速, 将指出来的药瓶先一次归类, 然后照着这人的说法先上药粉, 过一个时辰之后上药膏,其间还得将药丸子强行喂给已经昏迷不醒的人嘴里,这可是大工程。
墨尤就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 人都奄奄一息了,他还非常简单粗暴直接捏着那看起来脆弱异常的小下巴,且用的是几乎要捏碎人家骨头的力度撬开了,然后往里塞药,硬生生地把人给从昏迷中给痛苦醒了两眼, 再次昏迷过去。
墨尤:“……”真是脆弱的小东西。
这边暂时还算顺利,而另一头, 宫沐花了大半天乃至到晚上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客栈。
简单地吃了些东西把自己洗清爽之后, 一身的疲态就爬了上来,明明很疲惫,却毫无睡意。
“主子,谢公子出自神仙谷,不是凡人可比,定是不会有事的。”也许看不得自家主子难受,一向少言寡语的云小叶也说了一两句安慰人的话。
看她那精致却总是冰冷的面上淡淡的忧虑,宫沐半趴着窗台浅浅地笑了,“嗯,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尽管心中担忧不减。
云小叶一顿,旋即笑了,她也是个不常笑的,这一笑比起当初伪装时那种虚假的笑容要美丽许多,看得宫沐都微微地出了神。
是了,他的小叶是美丽的,就像那高山上那一朵杜鹃,美艳却又纯真无暇。
小叶被自家主子那莹眸看得小脸发热,慌张地垂下头几句嘱咐早些歇息之后,匆匆地退出了客房在外头守夜。
童护卫日里赶车,所以夜里守夜的便是她的工作。
被那丫头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宫沐郁结的心情也疏散了不少,扭回首,望着窗外渐渐寂静下来的夜,心里头飘染起了某个男人冷酷俊逸的脸,出神。
他想,离京之前,那个男人的冷淡。
宫沐情商不是很高,所以平常都是用智商来弥补,可是这一次,用着他的高智商也分析不出来那男人的转变,他隐隐地想,也许是因为自己找了外人帮忙却没找他帮忙的缘故?
可,自己当时的做法,是最为有利的,不管对续府续祁本人,对自己也是最为有利的,他能想到的,那个男人不可能没有想到,缘何,要因此而变得冷漠?
如果,除这个可能之外,还有一切比较合情合理的,比如自己这种做法有伤续府的颜面,比如那男人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伤了自尊,也许……更多零零总总的。
从大利益到小细节抽丝剥茧之后,宫沐隐约确定了自己没有找那男人帮忙而找了外人这一点,是使那个男人不悦的主要因素。
可是,又是为何呢?
他不相信那个男人想不到自己这做法对大家最有处这一点。
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件事上找一个外人比找身为将军的续祁要方便,续祁是不能离在这种时候离京的,不能再给老皇帝生疑的借口了。
明明没觉得自己做错,可心里头总有些难受,也说不上为什么。
仰头靠着窗框,也许是自己初来这个世界,真正能让他放心下来的,只有那个男人的关系吧,这种习惯衍生成依赖,就像毒/药一样,不会致命,却会上瘾。
轻叹一口气,这种情况也不知是好是坏。
门外,云小叶又开始催他早些歇息。
宫沐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挪动身子,依然靠着窗台而坐,微仰着头抵着窗框,视线似远眺,又似无神。
不知不觉,月上枝头,待宫沐回神时,发觉时辰已晚,再不睡明早要起不来了。
想到谢梦生死未卜,心情又沉了几分,明日同样还分很煎熬。
心里头想着事,双腿微蹬,自窗台上往下纵身,挺矮的距离,他毫无防备,却在未落地的一瞬,只觉腰身一紧,身子反重力地往上落,惊得他睁大了双眼尖叫却卡在了喉咙里。
下一瞬,只觉自己跌进了一胸怀之中,同时嘴巴也被捂住了,风滑过袒露在外的肌肤上,惊得他“唔唔”几声却发不出惊叫。
他们在坠落。
没感到疼痛之前,感觉身后之人先无声地着地,而被拦腰搂着的自己正要蹬腿着地,腰间力道一紧,只觉耳边疾风而过……“唔唔……~!”
他……被绑/架了?
想着那一瞬,鼻间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与味道,还有背后那胸脯熟悉的触感,……“续祁?”
惊诧地说完他又日一顿,才发现自己没再被捂着嘴鼻,扭头一擦而过的柔软,搂着自己的不日这个男人又是谁?
续祁没时间解释,并未有停下,搂着人在夜色之间跳跃,不知是不是错觉,耳畔的风声夹带着隐约刺耳的凄厉惨叫。
在夜色之中,即便有明月高照,宫沐也看不清四周一闪而过的环境,只觉得是进了林子,幸好并未有深入,不一会儿二人便停了下来。
双腿终于着地,他耸着双肩喘着气,一股踏实感由脚下而生,动了动腰,觉得腰快要断了。
还未来得及多吸几口新鲜空气,身体被人掰开一转,倒退了两步,只觉得背部有些发疼,可宫沐已经来不及感受,便被封闭了的嘴唇中传来的感觉给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