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夙隐端着药碗进屋来,霍宁珘便接了过去。
他虽允许裴夙隐留在船上,但作用仅限于熬药。
陆莳兰被一个声音轻轻唤醒,便见自己靠在一个胸膛里,正是霍宁珘轻搂着她坐起,随即在她身后垫了大方引枕,让她能更舒服。
他又端起一旁的药碗,道:“喝药了。”
陆莳兰知道良药苦口,但那一碗黑稠的药汁真端到面前,的确还是有些发怵。她从小就怕吃药,便听霍宁珘温声道:”喝罢,喝了给你蜜饯吃。”
陆莳兰转头一看,旁边小几上还真有一小碟蜜饯和彩棉糖,眼中生亮,便问:“哪里来的?”
他道:“先前经过堃州,停了船去买的。”
陆莳兰便不再说话,闭着眼,大口大口喝了药,吃完蜜饯,立即又躺下。
霍宁珘则拿起棉帕拧着水,过来擦了擦她沾着药汁的嘴角,低低笑道:“小花猫。”
他亲昵的语气,陆莳兰耳后微热,经过昨晚,她原本有些怕他,看到他现下眉眼浅笑,一派煦春之景,心里感觉又有些变化,只不发一言,装作困了,又要睡觉。
霍宁珘出了房间,神色却有些冷凝,问蔺深道:“怎样,有可疑人物与裴夙隐联系么?”他始终觉得裴夙隐并不如他所表现出的背景单纯。
蔺深道:”没有,首辅。“
不能怪蔺深没有发现,而是这裴夙隐实在沉得住气,这整个水路上,的确没有与任何属下联系,一直在船上老老实实待着。
裴夙隐的确医术高明,陆莳兰的热今夜便完全退了。霍宁珘便继续留着他为陆莳兰调理身子。
至于陆莳兰的生活起居事宜,则是霍宁珘自己负责,完全没让对方插一点手。
乘船到了庸州便改走陆路,又过了几日,终于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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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御史没有死,而是被首辅找回的事,很快在官场传开,还引起不少人的议论。
尤其是太后,皇帝,皇后等人,知道陆莳兰还活着,三个人的心情简直是大相迥异。
一路同行的霍宁珘三人也都暂时分开,先自行处理自己的事务。
裴夙隐要入仕,自是先去安顿车马,接着就要准备去吏部办理一系列手续。
举荐是除科举外重要的官员来源途径,国子监祭酒的举荐书,裴家原本的底蕴名声,自然是很管用的。
不仅如此,裴夙隐还有他“母亲”呈给太后的一封信。原来,他的“母亲”曾与太后有过一段不错的交情。太后见信后,听闻裴夙隐入京,果然特地让皇帝接见一番。
萧冲邺正是在培植自己力量的时候,一见裴夙隐谈吐,再问策几番,便知这人的才华,的确是个少见的可用之人,倒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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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宁珘倒是回了国公府一趟,打算去看祖母与四哥,却恰好被正要出门的霍灵钧给拦下来,霍灵钧激动笑道:“哥,你总算回来了!情姐姐也要上京一趟,她向你禀报过了吗?”
霍宁珘这段时日一直在外,不是东津卫就是南下,自然还不知道这事。
霍灵钧口中的“情姐姐”,全名叫做宋情。她的爷爷当年就是老肃国公的副将。宋家历来跟着霍家征战,不是家将,胜似家将,这样的忠心耿耿,又骁勇善战,宋家当然是很得霍家倚重。
宋情的父兄都被委以重任,她本人也在军中。霍灵钧对京中这些贵女,谁都瞧不怎么上,却是对这宋情尤为佩服。
霍老夫人倒也很喜欢宋情,但却总觉得宋情在军中与一帮子男人长年接触,首选的话,却不会考虑这样的姑娘做自己的孙媳。她更喜欢要宅院里养大的姑娘,以夫为天的那一种,因此还是回了京城为孙儿们相看。
霍宁珘与宋情从小就认识,颇为熟悉,就道:“这倒还没有。你情姐远到是客,她若进京,你得负责好生接待着。”
“哦。”霍灵钧看着霍宁珘随即离开的背影,对哥哥的反应不是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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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陆莳兰,她知道京中最牵挂她的人是谁,回家一趟后,让人给谢遇非送信,本人却是去了江家。
阿眸这段时日,全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江照英夫妇虽心疼,却觉得,还好女儿尚未嫁给陆槿若,否则就要新妇守寡。现在至少还可以重新物色人家。
阿眸自己当然是没有别嫁的心思,除了陆莳兰,她宁愿不嫁。
因此,当阿眸听到外面有人禀,说是陆御史上门求见,怔愣之后,只差没有从椅子上蹦起来。
“公子!”阿眸飞奔到院外,不敢置信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可不是陆莳兰吗?
与阿眸的眉开眼笑相比,陆莳兰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她看着阿眸这一张消瘦的小脸,感觉阿眸的一双大眼变得更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