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在座高官将领无人敢再异议,江云生怎能不气?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被地下那些败类瞒得好苦。
到了这个瞒不住的地步,他们因为惧怕江云生,才积极地部署救援方案。
可显是为时已晚,商量来去,最近的部队无疑是李伯年的军团,可他一直止步不前,还徘徊在北军外围,陈京文干脆就失去了联系。
江云生心里很通透,这些乱世头目,一个比一个爱惜性命和钱财,真正上了前线,哪一个会为真心实意地自己卖命,或许也只有习暮飞这样血性男儿,才会用生命去维护他和整个政权的利益。
最终,江云生在会议桌上拍案,作下定夺,无论如何,他下令内战指挥总长调兵支援,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哀求,示弱,定要将习暮飞的军团从谷雨山里给搭救出来。
他精细的身体在地图边处徘徊,踌躇,满脸焦虑,甚是痛苦不堪,他比谁都害怕,习暮飞的军团是他们的王牌军团,丢掉了它,就等于失去了一个大倚靠,王牌军团都打不过北军,其他那些军团,哪里还有取胜把握?根本是白日做梦。
江云生心里清楚得很,他们的军团大部分军纪败坏,贪污腐败,许多高级将领不是靠本事升上来,而是靠买上来的,这样用钱买来的军官,打起战来,必定溃不成军,不成气候哪!
习暮飞临行前,曾与江云生单独告别,他大言不惭地说过,剿匪绝无问题,他一生戎马,从未败过,即便抗日之时,亦不过是一次重伤,但凡战在手,就必胜,所以,他想当然......
几十年的交情,中间虽也有过误会,持有不同的政见,但说到底,习暮飞因为遵从三民主义,而追随他的麾下,即使有过争议,但他还是从心底认为,江云生是个领袖,只有他才有本事一统天下,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江云生涣散的眼中映上了重重幻影,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有他的两位侍从官,他的心里抽痛抽痛的,凉气迸发时,整个人就跌坐在椅子上,一抬手,满脑门的汗!
他合了眼,用手指去挤压眉心中的川字……他到底是舍不得这名爱将,舍不得这个并肩走过无数风雨的战友,谷雨山,谷雨山……他默默念了好几遍,巨大的忧患在心底冉冉升起.....
听到江云生的答复,杨踞铭这才满意,回到玉兰官邸后,先叫人唤了明朵到电报室去等他,然后飞不停蹄地往电报室赶,后面跟着几个侍从也是步履匆匆。一直待在电报室的孔知河如今已经焦头烂额,过去好几个时辰,谷雨山半点消息也没有过来,他不就急坏了吗?
孔知河催督电报员不停歇地打电报,电报室里上上下下,都忙乱不堪,好多纸张,文书都跌落乱在地上,也没人有空去理会。
孔知河摊开最后那封电报,默默读了一遍:谷雨山干涸,无雨多日,弹尽粮绝,四周八方皆是敌人,恐末路即来,无突围之心,余未完大任,有负党国,累及将士,决意以死报效党国。
看到这里,他的手心冒了汗,字里行间都可以看出,司令已抱了宁死不降的决心,此刻谷雨山上的情形,必定是无水无粮,子弹炮弹也快没了,司令的部队就要垮了,加上后无援兵,外围四周全是野战部队,真正是频临了绝处。
司令亲口述下其话,即是万念俱灰,欲英勇赴死。不能不说习暮飞很清醒,他意识到接下来的情况可能就是一日二日后的事了,他果断地发了这封“绝笔信”来,就是已经看到了不祥的未来。
杨踞铭亲自戴上耳机,连线前方,转了几次,还是没能成功,孔知河心里越发后怕,谷雨山的电报连线很有可能已经被炸断了,否则,不会连不上的。他由司令一手提拔,从孤儿到现在的侍从长官,这里头得了不知多少恩惠,心中的预感,令他万分悲痛。
杨踞铭失败了,对方一直处于失联状态,他从耳边取出耳机,然后无力地扔在报纸上,起身后,疲惫异常地揉了揉太阳穴位,瞄见孔知河耷拉着头,一手在抹眼睛,他顿时更加难过。
此时,外面的侍从走进来告诉他,明朵到了,他才收了收鼻腔,抬手放在孔知河的肩膀上,稳了一稳,“司令不会有事,他是个有本事的将军!”
走到电报室外,他询问了明朵关于诗暄的情况,明朵一一作答,他嘱咐了一些事,明朵记了后,便返身回去伺候着。
他刚准备进报室,秘书官神色匆忙地赶来,还差点撞了他一满怀,这个秘书官也来不及致歉,连忙说,“军长,总统府紧急电话,要您再挂过去。”他走到电报室里直接挂了总机,然后转到了办公室。
手中握着的话筒越来越收紧。
“什么?!李伯年的一师全军覆没!就连野纵队的包围圈都没进去......”杨踞铭的高声重复,叫众人听了,齐齐将眼睛刷来,此刻的他脸色木然,惊惶的神情令人怔忪,怀疑,惊恐。
放下话筒的手在微微发抖,只听啪得一声,话筒和话机合在一块,碎在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七彩云
身体恢复了的诗暄心情平静了,精神也跟着好了,期间,杨踞铭仅来过几次,陪伴左右也仅一会,就被人招了出去议事,她每日照旧贪睡,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就容易犯困,意态阑珊地在园子里转悠,仿佛这园子有了许多新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