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显然还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觉,含笑亲了亲他,柔声安抚:“别担心,马上就在一块儿了。”
林竹不能不担心,忧心忡忡地望了他一眼,和钟杳各自被司仪带下去,满心忐忑地看着大哥一身煞气地上了台。
林松的致辞很简短,也很中规中矩。
婚礼上证婚人的致辞原本就是写好的,林松再生气也不舍得破坏弟弟最珍贵的回忆,一丝不苟地背完了致辞,龙行虎步地下台,抄起了弟弟的胳膊。
林竹被他抄得一趔趄,小心翼翼:“大哥……”
林松盯着台上,深深吸气深深呼气。
林竹眼睛忽然酸了酸,用力抱住大哥绷得死紧的身体,轻轻靠在他颈间。
被弟弟温热的身体一抱上来,林松轻轻打了个激灵,忽然彻底泄了气。
林竹抱着他,还像他们小时候似的,全无芥蒂地收紧手臂,一声声叫着他。
那时候小林竹还没有发现自己眼睛的不同,还没有被弄丢,还是林家千纵万宠的小少爷。叫人欺负了哭着跑回家,被他牵着把一众家世相近的同龄人挨个揍了一遍,高兴得抱着他不撒手。
原来已经二十年了。
林松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用力吸了下鼻子,收紧手臂:“钟杳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大哥,大哥帮你揍他……”
林竹在他颈间轻轻点头。
林松长长呼了口气,把最后一点儿不甘压下去,挽着弟弟的手臂,领着他走上台。
……
兄弟两个的脚步不约而同地顿了顿。
按照规矩,林竹被领上来,钟杳只要在台上等着,把人接过来就行了的。
可现在的台上却还空空荡荡。
林松眉峰蹙起,不及发作,另一头的两道身影已经登上了台阶。
钟家的兄弟两个谁也不想挽着谁,估计在台下刚因为这个墨迹了半天,退而求其次地让钟铭攥着二弟的胳膊肘,把人硬邦邦地拎了上来。
钟家人一个比一个忙,从没听钟杳说起过自己的家人要来,林竹心跳忽然飞快,本能地往台下细看。
钟父钟母一身正装,携手坐在台下。
钟母朝他招手做着问候的热情口型,钟父一向不大擅长表达情绪,推了推眼镜,也笑吟吟朝他比了个加油的大拇指。
林竹胸口滚热,眼泪忽然不听话地淌了下来。
林松亲亲热热地挽着弟弟的胳膊,看着对面连靠近一点儿都很不情愿的兄弟俩,忽然奇异地找到了优越感,最后一点儿不高兴也烟消云散了。
林松很高兴,领着弟弟往前走,一边悄悄跟他说小话:“有人把他交给你啊……”
林竹仓促抬手抹了把眼泪,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能把他交给钟杳,他已经很知足了,一点儿都没想到过还会有人把钟杳交给他。
林竹用力睁大眼睛,想把眼前的一切都好好记住。
钟家人普遍的严谨肃穆,看一眼都觉得是那种会被杂志采访的成功人士。台下的宾客眼睁睁看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你嫌我快我嫌你慢,连拽带扯地走完了这一段路,都忍不住跟着悄悄松了口气。
林松彻底高兴了,把弟弟的手塞进钟杳臂弯:“我弟弟交给你了……你好好待他。”
钟杳望着林竹,轻轻一笑,认认真真点头。
照理下面就该让牧师配合宣誓,偏偏钟铭认为自己也把弟弟领了上来,也该说点儿什么,还严谨肃穆地在边上戳着。
牧师正犹豫着该不该上前,钟铭已经吸了口气,准备说话了。
林竹后知后觉跟上思路,心跳不由微快,跟着站直,等着钟铭的要求:“钟大哥……”
“人家把弟弟交给你了。”
钟铭看了一眼林松,觉得自己已经学会了,转向两个人,教育二弟:“你好好待他。”
林竹:“……”
第115章
在被剽窃的林松瞬间爆炸的凌厉注视下,钟铭一丝不苟地拽着弟弟的胳膊, 放进了林竹的另一只手里。
钟铭挺满意, 退开半步, 准备和另一边送亲的亲友一起下台。
林松不想和他一起下台, 生气地往边上又退了两步,
林竹深深呼吸,拿不准这么庄重的场合究竟能不能笑,尽力严肃地绷着脸。
……
钟杳轻咳一声,笑笑低头,把林竹拢进怀里, 答得稳稳当当:“好。”
钟杳今天穿得尤其正式, 纯黑暗纹的西装怎么看怎么眼熟。挺括的布料昂贵精美,光滑微凉,却依然拦不住其下胸膛的沛然暖意。
林竹靠在钟杳怀里,忍不住闭上眼睛。
他听见牧师在问每个人结婚时都要许诺的誓言——冥冥之中, 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在很早以前就听过这些内容。再一次被念出来,当初的酸楚畏惧都早已经彻底不剩一点儿影子, 只剩下无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