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成金红色 。
高大的男人薄唇紧抿,真就安静听她说了半晌。
方才剧烈疼痛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直到他再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他曾见过被人剜去心脏的俘虏……此时此刻 ,他听着对方用轻柔的声音诉说的种种不可思议的故事 ,才知道在他不在的这些年里,卿卿曾经遭遇过什么。
他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冰天雪地的战场,回到了皇帝叹息着说公主已出嫁的朝堂。左胸膛破了一个大洞,寒风透体而过,让他此生都再也无法快乐。
“……这是她最后的愿望。”林卿卿静静地凝视他,忽然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爷,你还好吗?”
话已说开,她不再叫他允深哥哥。
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叫他允深哥哥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严允深静默片刻,久到林卿卿以为他已经化作一尊石雕,他才冷声道:“她的愿望,我会为她实现。想要文致宣断子绝孙,容易得很。”
他下意识伸手探向自己空无一物的腰际。林卿卿知道,如果不是因着入宫,那里挂着他贴身宝刀,一刀便可使人身首分离。
她也很想如此轻松地完成这个心愿 ,但……
她叹了口气:“任务承接人是我而不是你。除非我自己下手,不然不能因此心愿而造杀孽,特别是扯进无辜的人……”她诚恳地看着严允深,“信我,如果你不想让公主在地府受罪,不要动手。”
……
严允深冷道:“说,你要我如何 ?“
“不会很麻烦的。”林卿卿腼腆一笑,“如果王爷肯保护这具身体——公主的身体的安全,卿卿便感激不尽。“
胸口空洞的地方,仿佛燃起烈火。
男人冷漠的瞳眸审视地看着她,两人对视良久,林卿卿仿佛看到那双黑眸深处有什么片片碎裂 ……他终于点了点头。
“公主,您可算出来了!”
萍儿等得几乎快睡着,才看到林卿卿走过来。
她连忙迎过去,又奇怪:“王爷还不走么?”
林卿卿回过头,只见严允深高高仰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藻井承尘。他的身影在夕阳下高大而沉黯,晚风拂过,像一尊默然静立了几千几万年的雕像。
*
宫中再度降下旨意。
公主外出,府卫不随,未能拱卫公主周全,渎职之罪在所难免,公主府府卫均被撤换。
新的仪卫正*据说上过战场,为人高大威猛,不苟言笑,入府后只寻林卿卿见了礼,对坐在一旁的驸马文致宣睁眼都没看一下 ,便带人布置四处侍卫。
文致宣既心疼又恐惧。前任府卫处的打点他一直没断过,别庄回来之后更是往袁府卫家中抬了半人高的珊瑚树。银子流水般花出去,不过求个心安,万一皇帝想起追查,府卫能将他摘出去。
他万万没想到皇帝将怒火发泄到了府卫身上。府卫大换血后铁板一块,他常用的种种怀柔贿赂手段全不管用,一时慌张不已。
文铮羽将父亲日益苍白的脸色看在眼里,神情不变,转头前往演武场。
该来的,躲不过。亏文致宣陪伴公主枕席十余年……
连入府以来就没跟公主说过几句话的他都看得出,那被他从棺材里捞出来的女子,已彻底变了一个人。
少年摇了摇头 ,抹去脑海里她通红的脸颊、泪如雨下的模样,换上紧窄的玄色演武服,露出清瘦有力的臂膀,凝神静气,开始练习。
挥汗如雨地打完一套拳,文铮羽抹一把汗湿的额头,不经意地看到场边站着的身影。
那人一袭粉绿衣衫,笑盈盈站在那里,如一只嫩玉做的蝴蝶落在他眼角。
文铮羽冷哼一声,抿着唇大步流星走过去:“说,要我怎么死?”
林卿卿像是被吓了一跳,肩膀一耸。
“铮儿,你在说什么呀 ?”
演武场尘土飞扬,文铮羽自己练得一身热汗 ,她一开口,便传来一阵清淡悠远的芳香。他第一次闻到这样的味道,公主府中也并未栽种……但他莫名地知道 ,那是莲花的香气。
水雾般缥缈柔和的香味安抚他焦躁的心绪。文铮羽沉着脸,认真道:“那天我们说的话,你在棺材里都听到了。”
林卿卿有些诧异地望着少年。
她的养子虽说是苦出身,小时候流浪过来的,肌肤却是如瓷玉般透白。他的鼻梁很挺很窄,薄唇苍白,整个人如一柄薄可透光的玉剑,俊美锋利,奇异地令她想到类似过刚易折之类的词。
明明说着可怕的话,那双深黑的眼眸里却毫无畏惧,甚至闪烁着某种近乎恶意的兴奋:“我靠近棺材的时候,听到你用指甲去抠棺壁的声音。现在想想,我在外面听得到这样细微的动静,你在里面怎么会听不到我那傻老爹的大喊大叫呢?呐,公主……”
他笑起来,用令人胆寒的语气温柔地呼唤她:“你求皇上换了一批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