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云的不期而至,给廖承东带来了一点安稳和一丝暖心,但她带来的消息,却让廖承东焦急万分。
原来,廖宏波见波田进占了平沙洲纱布厂,意识到波田的最终目标仍然是铜矿,他推断波田接下来还会有大动作。一向并无行动的廖宏波,觉得这次可以行动了。于是,他先发制人,果断下令让冯团长的队伍立即进驻铜矿地区。但他还知道,这样的安排不仅会遭到新四军方面的反对,就是三湖县县长也会有抵触情绪。于是,他给县长写了封长信,说明了利害,又派罗铄前往三湖县给县长送信。
当沈海云回到队伍的那天下午,没见到冯团长,问了人才知道,冯团长是被县长紧急召回了。
冯团长当晚很晚才回来。他跟沈海云没有保留地讲了廖宏波的安排,还说了自己的决断。他让沈海云立即动身去见郭队长,向郭队长说明情况,以期两人见面,商量出最佳方案。
沈海云讲了这些情况后,对廖承东他们说:“冯团长说他只能等一天,我本想去找郭队长,但路过这里时还是想到了你们,原准备夜间找机会进厂,不想听到竹林里的爆炸声。”她就站在河边,看着身前身后的竹林,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廖承东只能轻描淡写地跟她说,砍伐竹林砍到此处,看到了一条暗河,何凤建逼迫人下河,开枪引发了暗河里蓄积满满的能量,引起了爆炸。
沈海云问:“何凤建人呢?”
俞春红说:“他吓破胆缩在厂里,不敢来了。”
许百良说:“我看未必,别看他平时没心没肺,其实他很有办法的。我去看看,你们只管说话。”说着就去了。
廖承东问俞春红:“冯团长跟你说了他下一步的想法吗?”
沈海云说:“命令是三湖县长下达的,冯团长没有办法不听命令,但他是有准备的。他说他会带着队伍先行进驻平沙洲附近。问我哪里合适,我就向他推荐了这里。我考虑这里有大片竹林,南面有山,进退方便。”
廖承东问:“冯团长什么时候出发?”
沈海云说:“他让我先来查看一下地形,说明天天黑前一准到,他还说,他这里等我回话。”
俞春红抢着问:“你是一个来的?这个冯团长也太粗心了,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随便进山。”
沈海云笑着说:“我不是一个人,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人。”
俞春红问是谁。
沈海云说:“罗铄呀,想不想见他?”
俞春红觉得奇怪,问:“罗铄什么时候跟了你?”
沈海云又是一笑,说:“我刚才不是说过他是被廖宏波派来的吗?”
俞春红说:“你看,一见到你我比某人还高兴。对了,罗铄怎么又成了廖宏波的人?”
沈海云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了。罗铄到了三湖县,见到冯团长就要跟他回到他的队伍,冯团长真就带他来了。我们一见面,他就跟我说,他不想再跟黑脸之流为伍,就想留下来。”
俞春红笑着说:“他是想留在你身边吧。”
沈海云低头说:“你别胡说,我是结过婚的人了。”
俞春红对廖承东瞅一眼,笑说:“你那不算,你还算不上冯太太,冯团长他也晓得,有人还在等着你呢。”
沈海云说:“不要开玩笑了,事情很紧急,我们说事吧。”她接着对廖承东说:“晓得罗铄的心事后,我跟他说了谢为顺,说谢为顺是恒昌船运的人,跟廖仲发很熟悉,他听懂了我的意思,就同意去找谢为顺。我想,等这件事落实了,就带他回城。”
廖承东说:“这样最好。”
俞春红说:“你就让他出来吧,我们好久没见了。”
沈海云说:“不急的,我让他跟另外两个人待在山里,我一个人来了,人多了目标就大了。你放心,明天你们会见面的。”
廖承东再无心听她们说闲话,他在思考:平沙洲这边虽然发生了混乱,得以让他跟俞春红商讨了下一步应对行动,但现在情况突变,那一套方案看来不能应对了。在没有得到新四军准许的情况下,冯团长进驻铜矿地区,新四军自然不会答应,两支队伍难免会发生摩擦。这样下来,既暴露了郭队长的驻地,又让波田何满庭他们乐意看到,说不定他们还会趁机出兵,如此说来,情况就十分紧急了,他必须去见郭队长。他问沈海云:“冯团长跟你说走哪条路?”
沈海云说:“他们走山路。”
俞春红说:“冯团长这办法好,要我说,干脆让冯团长明晚就打纱布厂,正好波田他们不在。”
廖承东说:“不行,波田虽然不在,但并不表示他对这里放松了监管,在我们还不知道波田具体方案的情况下,谁都不能随便行动。不能迟疑了,这样吧,我跟百良这就陪沈太太去见郭队长,春红你回去。我俩争取今晚赶回来,何凤建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我睡下了。”
沈海云觉得廖承东说的在理,点头同意。
俞春红一边点头一边喊许百良过来。
许百良好一会才来,跟他们说:“竹林里好像有人。”
竹林里真的有人,是何凤建。何凤建虽然至今还心有余悸,但他不敢忘记父亲的嘱咐,见俞春红夫妇跟廖承东一块走了,他马上悄悄跟上来,躲在竹林里。可是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正要往前钻,见许百良过来了,再不敢向前,只好趴在竹林里。
廖承东听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