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已经答应了。”
叶筝抹掉嘴角红色的汁水，“唔？”
答应？
他眉目沉沉，“我知道你可能听不懂，但是我看见那个人的照片了，也看见我们的亲子鉴定书，无论从长相还是血缘，我没法否认。”
看着自己掌心硬硬的茧，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老旧的球鞋，王小北抿了抿唇，“叶筝，我从小就听很多人说，我不是他的儿子，我是她跟别人生的，所有人都没有顾忌的拿这个来逗我，在我面前肆意的玩笑。以前被关在屋子里，没有吃的喝的，时常挨打，没人管的时候我也想过，我的父亲在哪里呢？为什么不来救救我，那时候我想，如果他来了，我什么都可以不求，我可以每天干活，乖乖听话，努力学习，只要给我吃穿和安稳睡觉的地方，能让我上学就好了，我会好好孝敬他，做个好孩子。”
叶筝吃不下去了，原来现实真有这么狗血，还真找来了……
她动了动指尖，手掌轻轻的按在他头上，揉了揉，“我……”却想不出什么话来，王小北虽然小，可是他很有主见，他不需要安慰，只需要有个人倾听。
“老爷子让我考虑，其他一切他都会解决，我当时没有答应，可其实那一刻我已经选择了。”王小北后仰着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压着青草，眼睛倒映着头顶稀疏的树叶，间歇落下的光洒在脸上。
“我初中毕业后，他们肯定不会让我继续上学，那时候我没有成年，我不想被他们安排过没有希望的人生，不想再过着被打骂的生活，叶筝，我只有这一个机会，不管他们这么多年突然找来是不是有别的原因，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只能赌一把，至少，也算是一种突破了吧？”他喃喃道。
叶筝微微张嘴，神色惊讶，她一直知道王小北聪明又早熟，可大概她是穿越而来，在她眼里，王小北再早熟也还在孩子的范畴，万万没想到，他比太多人清醒，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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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首看过来，眼底流转着光芒，“叶筝，我以前没有希望，除了学习什么都抓不住，但是从现在开始，无论以后是什么，我都要抓住一切机会，我不想挨饿不想挨打不想被骂了，我只是，只是离开的话……舍不得你这个朋友。”
叶筝和他对视，男孩目光清澈又无奈，含着一点儿委屈，她轻轻扬笑，倾身松松抱住他，抬手拍拍他的背，“我知道，我明白，王小北，如果你决定了，那你一定要加油啊，这个世界上无事献殷勤总是别有居心的，以后，你可能会更加艰难，没人帮得了你，我也不会来陪你了，你要好好的啊。”
她没有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慰，甚至更加揭露可能会有的黑暗，她不想这个从没有得到过亲情的孩子被利用欺骗，如果对方真的疼爱他，相信王小北会记得的。
两个半大的孩子，说着属于成年人的复杂话题，却罕见的没有违和感。
王小北眼眶红了，在叶筝要松手的时候，抬手使劲抱住她，手都在颤抖，悄悄将眼泪憋回去，他小声道：“他跟我说他已经跟他们接触了，最多三天就会来带我走，其实我是骗你的，无论我选择什么，我都没有选择。叶筝，我舍不得你，虽然他们一点都不好，但是这里有你啊，除了你，我再也没有朋友了，以后我再也没有人可以说话了，叶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离开的……”
叶筝急忙安抚他，“没有啊，小北，以后咱们可以写信，等我有手机了，还可以打电话聊天呢，以后你可以等放假的时候来找我玩，要是不行，我去找你也一样的。”
这都是安慰他的假话，叶筝又不是小孩子，她已经从王小北的话语里分析出来，对方看来是必然要带走王小北，如果那边真的是有钱人的世界，那么以后，至少十年之内吧，两个人的交集几乎就没有可能了，就算叶筝努力让自己升到同等位置，多年时光过去，一切也早就不是如今的纯真了……
午后就这么静悄悄的过去了，王小北的脆弱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叶筝跟他不同，他还有着对朋友的不舍，但是叶筝更多的是认同他之前说的话，王小北没有别的选择了，就算是他的亲爷爷，目前也都是把他当做一个物品一样来轻易替他决定，他没办法有半点反抗，如今的他，除了借此让自己过得更好，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可不管如何，至少都比现在好吧。
但是叶筝没有想到，紧接着迎来的打击，让她根本顾忌不到王小北了。
下午放学后，叶筝帮着叶明月拌馅料，母女两个聊着天。
“筝筝，锅里炖着猪脚，等会儿让小北过来吃点，这孩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好歹老人家都是疼孙子的，总算是找过来了。”叶明月念叨着。
今儿上午，邵巧那大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