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只有婆子回事的声音,“今儿早,鸡鸭鱼等活禽,已经送进府来了,明儿丑正,李柴便将新鲜的蔬菜拉进府来,这册子上写了蔬菜明细和钱两数目,请夫人过目...”
李氏将婆子手上的红册子接了过来,细细对了,又将红册子递回给婆子,“数目没错,去账房领银子。”
婆子接过雪迎递过来的对牌,出了屋去了。
李氏这才得空转过来,时鸢早已倒好了一杯茶,递到李氏手中。
李氏接过茶,放至桌上,对两人笑了笑,道:“今儿叫你们过来,是要交代你们些事。明儿几家夫人来祝寿,夫人自有我们接待,但是保不齐几家小姐也会过来,到时候,便由你们姐妹俩招呼。”
李氏说着皱了皱眉,这府中两个媳妇,乔氏和吴氏,真是一个也不中用。吴氏不会做人,待人接物更是差得出奇,乔氏性子懦懦弱弱的,说话小得跟个蚊子似的,更不当用。至于宋姨娘,倒是会奉承人,但她一个姨娘,也没脸接待那些夫人。到时候还得她自己招待,只是明天事又多又繁,她也是分身乏术,保不齐出什么乱子。
时鸢笑了笑,“母亲放心,鸢儿知晓的。”
李氏看了看时锦,自己女儿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待人接物这方面当真是不及时鸢的,便也不要求她,只要明天陪着那些小姐们坐一坐便是了。
从李氏处出来,时鸢笑着邀请时锦道:“三妹妹去我那坐一坐吗?”
时锦摇摇头,“我还有事呢,今儿就不过去了。”
时鸢闻言也不勉强,事实上,她也只是客气地邀请一句。
时锦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时鸢远去。
“三小姐!”
时锦正沉吟着,冷不防旁边有人轻声叫了她一声。
时锦心头微微一跳,转头看去。
“雁书?”
雁书正是时卿的贴身丫鬟,自从时卿出事以后,时锦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只见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这是时家末等小丫鬟穿的。她强自镇定的神情下,微微泄了几分慌张。她四下看了看,快速地说道:“三小姐,我们小姐想见三小姐,三小姐能去一趟红蕉院吗?”
原来时卿没事,时锦松了一口气。
她点点头。
雁书道了谢,“三小姐自己过去可以吗,不能叫别人看到是我带着三小姐过去的。”
时锦应下后,雁书便转身匆匆去了。
被雁书的神色影响,时锦也不由有几分紧张。她四下看了看,见没人,这才像是信步闲庭一般,慢慢踱着步,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红蕉院外。
院门上还是上着锁,时锦上前扣弄了几下,‘哐当哐当’几声,锁打不开。
时锦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门,就听里面传出细细的声音来。
“是三妹妹吗?”
时锦探身从门缝里朝里面看去,正好对上一只眼睛。是时卿。
“是我,大姐姐,你还好吗?”
里面的时卿无言苦笑一声,还是道:“我很好。”
话毕,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透过门缝,能看到时锦一部分脸,有些苍白。时锦低头看了看那把锁,已经有些生锈了,难不成时家的人想锁着时卿一辈子吗?
这时时卿说话了。
“三妹妹,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大姐姐你说。”
时锦似乎听到时卿抽泣了一下。
“三妹妹可知宋洵怎么样了?”
时锦一愣,不知该作何回答。
“他被赶出去了对吗?”时卿自问自答道。又顿了顿,她才道:“妹妹可否帮我送一样东西给他?”
“什么东西?”时锦心底说不上的复杂,虽然封建礼仪才是这场悲剧的恶之源,但是她好像是背后推手。
几张银票从门缝里塞了出来。
“不日便要秋闱了,宋洵他被赶了出去,肯定已经身无分文了。三妹妹,大姐姐求你,帮我把这些银票送给他。不要说是我送的,不然他肯定是不要的。”
“大姐姐,你这是何必。”时锦听说那宋洵在被堵的时候,瞅了个空档逃出去了。若不是这样,时锦说不定也不会被软禁在这里了。敢睡不敢负责,这样的男子有什么值得留恋,甚至因为他毁了一生?
里面沉默良久,久到时锦以为时卿已经走了。她才再次说话。
“三妹妹,是我对不起他。”时卿顿了顿,时锦仿佛听到她惨然笑了一下,“是我设计他的,他哪里敢轻薄我呢,是我设计他的....”时卿喃喃地重复了几句。
低低的啜泣传来,时锦惊立当场。
她回想起上一次在红蕉院见到时卿的场景,她脸上没了愁容,满是笑意。现在回想,原来她那时候就已经设计好了那一切。因为知道那个嫁去做填房的梦魇即将结束。为了摆脱那个梦魇,甚至连死也顾不得了。
时锦也就明白了,为何那天看她轻松的笑意下,感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