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大殿中央的六具用白布遮体尸体的分外醒目。
看到这几具尸体，燕含卿呼吸一乱，他眼里闪过一丝隐痛。
“师尊!”
他按耐下心里的愤怒之意，向站在一干跪地的主事以及弟子面前的青霞仙尊行礼。
一边的虚华长老一眼就看到了叶小默怀里抱着的小黑猪。
他三两步走了过来，激动的指着它道:“那些妖魔一定是它制服的!我听到了猪嚎声!就在缚妖室周围!”
青霞仙尊看向叶小默。
“师尊，我有话要禀告师尊。”燕含卿沉声开口。
青霞仙尊收回视线微颔首。
燕含卿却忽然跪了下来。
“师尊，我有过错。”
他低下头，当着整个大殿所有人一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明白。
“柳师妹一错再错，身为师兄的我竟然毫无察觉，没有及时发现她有所异常，导致她变本加厉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来，还请师尊责罚!”
随着燕含卿这句话落下，大殿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青霞只觉得心神剧震，柳羽婕这个弟子，他是亲自带在身边的，性情品德如何模样，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哪里是燕含卿嘴里所说的那个陌生人?
但燕含卿的秉性，青霞又怎么会不清楚?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虚假之言的人。
青霞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遣人去唤柳羽婕前来。”
很快就有人领命去了，但大殿里依旧死一般的安静。
叶小默想了想，忽然也跪了下来。
身边的小桃反射性的就想去捞人，结果被瞪了一眼，这才老实的待着没有动。
在青霞仙尊复杂的目光里，叶小默涕泪掩面。
嗯……问她的节操在哪里，请问死人还需要节操吗？
“师尊!我其实是被师妹给下药才会做出冒犯师尊的事的啊!”
大概是她哭的太过响亮，叶小默从掩面的袖子里分明看到青霞仙尊皱了皱长眉。
“你说是柳羽婕所下的药，那我且问你，她为何要如此害你?”
半响，叶小默听到青霞仙尊如是问道。
“师尊有所不知。”叶小默叹了口气忽而放下了掩面的衣袖。
她对上青霞仙尊的视线，似乎陷入了一种惊惶。
“这还不是因为我发现她竟然对师尊……对师尊心怀恋慕之意啊!”
话落音，死寂一般的大殿顿时一片喧哗。
“这!这怎么会!”
“柳师姐最是尊重仙尊怎么可能……”
“柳师姐她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叶小默等大殿稍微安静下来才继续开口:
“师妹房中挂有一副仙女腾云图，图下面隐藏着一副师尊的画像，上面有她的提字，在旁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师尊派人取来一看便知道了。”
于是青霞仙尊派了一名弟子前去。
过了一会儿，那弟子便拿着一副画走了进来，面色难看的向青霞仙尊展开了画来，跪下道:“仙尊……确实如此!”
大殿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大白冒了出来:“主人真有你的!”
叶小默微微弯了下嘴角。
青霞仙尊的目光落到画上的题字，一贯平淡的神情中似乎陷入了某种恍惚。
然而等了许久依旧没有等到柳羽婕出现。
跪在地上的叶小默觉得脚有些麻，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跪下来了。
她正待想要不要偷偷揉一揉腿的时候，宽大的殿门外已经映入一道影子。
——叶小默完成任务后都还忍不住的想，柳羽婕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踏入大殿的。
来人正是柳羽婕。
她换了一身明媚的明黄衣裳，头上精细的插着两只金步摇，上面的缨络随着她的步伐而摇曳生姿。
柳羽婕甚至化了个很精致的装容。
大殿的视线全聚焦在她的身上，而她却神态自若的向青霞仙尊行礼。
“羽婕拜见师尊。”
青霞仙尊沉默了片刻，才开的口。
他道”
柳羽婕的眼眸掠过一边弟子展开的画卷，又定定看了眼面前的青霞仙尊，垂下了头，叫人看不见她的面容。
半响才听她低低笑道”
青霞仙尊眼里浮出显而易见的失望之色。
他陷入沉默。
眼前的少女敛眉低垂，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