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画,之前我们通信,她画过自己的画像给我……”
“是两幅。”薛锦棠说:“一副是我的自画像,一副是我与纪琅陪着母亲、外祖父下棋的场景。那副画上,母亲身子虽然纤细,却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所以旁边的桌子上,我画了一个风筝,想着来年春天,母亲给我添了弟弟或者妹妹,我可以带他放风筝。”
薛夫人微微变色。
薛锦棠抬眸看她:“姨母,那幅画是我所画,我自然记得一切细节。”
其实薛夫人一开始心里就动摇了,只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她一时间无法接受罢了。薛锦棠说了这么多,她不得不细细考虑薛锦棠的话。
白怜儿的确漏洞百出,但是她却不愿意去怀疑她,她不敢相信这两个月她疼着宠着的外甥女是假冒货,她怀疑薛锦棠是为了拿到恩录名额所以故弄玄虚,可是她竟然能说得这么详细。
“姨母。”薛锦棠还跪着,她声音诚恳坚定:“那个假货您稍加试探便可知道,既然是假的,就一定有迹可循。我不信这世上有人可以完全冒充我,便是长得跟我很像,性格行为又怎么能一样呢?就算失忆了,平时的习惯也绝不会跟从前判若两人。只要您留心,您一定可以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盈盈。”
薛夫人心里有着种种猜疑,面上却十分严峻:“真真假假我自会判断。你还有其他话要说吗?”
“当然有,不是现在。关于母亲被害一尸两命的真相,在您弄清楚谁是真正的盈盈之后,我再告诉您。”
对于妹妹的死,薛夫人不是没怀疑过。可白怜儿说汝宁公主对她很好,程濂也对她很好,她渐渐也就接受了妹妹之死是出于意外。这事重新被翻出来,她心里也直扑腾。
薛夫人不想在薛锦棠面前露出声色,就起身走了。
薛锦棠站起来,脸色平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可她端茶盏的手微微发抖,泄露了她内心真正的情绪。
赵见深在房顶上,将这一切都听见了。薛夫人或许半信半疑,但是他却完完全全地相信。他自己死后重生,回到自己身上,一切重新开始。而她竟然到了别人身上。
怪不得她行为举止一点不像商户之女,呼奴唤婢坦然自若,吃饭时教养良好,看到华服美饰亦不觉得稀奇。她算术奇佳,画技超群,小小商户之家觉培养不出来这样的女孩儿,原来她竟然真的是大家闺秀。
赵见深心中如海水一般掀起惊涛骇浪,一波又一波打上来的都是后悔。
他是喜欢她,却误会她是前世那个攀龙附凤、汲汲营营的人。他是想娶她,这里头却又有些轻视,觉得她一介商户之女,只要自己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己高于众人的身份地位、生杀夺予的权利,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必定乖乖臣服。
可是他错了。他从未走进过她的内心,他根本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他想要她的心,却没有给予她该有的尊重。
更何况,他刚才也听到了,她订过婚……对方是什么人,一定不会像他这么混蛋吧。赵见深盖上瓦片,离开的身影有些狼狈。他得快点回去,让人好好查查薛计相家里的那些事。
☆、67.骗她
范全做事效率奇高, 短短半天功夫就把原户部尚书薛南山家里的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他并不知道原因。
对于拿到的结果,赵见深很满意。
范全调查的很详细,尤其是关于薛计相的掌中宝贝盈盈小姐,更是一点都不含糊, 连她四岁那年怂恿纪琅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吃街上的糖人都调查到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订婚的时候,纪琅十二, 薛锦棠十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 纪琅对她呵护备至,有求必应。
看着这一条条、一件件,赵见深心里的嫉妒难以遏制地涌了上来,他继续朝下看,突然一声冷笑,将范全送过来的纸扎放在桌子上:“薛南山尸骨未寒,纪家就迫不及待地退亲, 真是欺人太甚!”
她那样的人,合该被人好好宠着。就算要退亲, 也该是她主动退亲才是。薛南山算个什么东西!
还有纪琅,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退亲, 也是个没用的。这样的人, 怎么能护着她?这样的人, 也值得她一直惦记着?
赵见深道:“备马,我去一趟国子监。”
范全有些傻眼,主子这是什么意思?不满纪家退掉了薛家的亲事,要给薛家那位小姐出头?
可是……可是不至于啊,虽然薛计相活着的时候,在上书房给主子做过两年夫子,算是有师徒之谊。可从前人家活着的时候,也不见主子怎么亲近,怎么现在人不在了,主子反而关心起薛家的事情来了?
不解归不解,范全也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备了马车。
赵见深脸色不虞,皱着眉头道:“不是说了,让你备马吗?”马车跑得慢,他不耐烦骑。
“主子。”范全抽了抽嘴角,强忍着去看自家主子的冲动,解释道:“您忘了,内城只能坐马车,不能骑马。”
赵见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确忘了,一想到有一个男人占据了她十几年的光阴,一想到那个人给了她委屈她还心心念念记挂着,他心里的烦躁就压不住。
赵见深略略平息了心情,上了马车一路来到国子监门口。此时正值国子监放学,学子们三三俩俩从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