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重病,皇上看在萧铭修的面子上,这才升她为和嫔,可和嫔到底红颜命薄,封嫔不过五日就香消玉殒,留下年幼的儿子无依无靠。
若不是当时的大皇子喜欢这个六弟,太后也不觉得多养一个皇子有什么不好,这才把他接到坤和宫,虽没有更改玉碟,可他却到底跟太后有了养育之情。
世人都说天佑帝天生运气好,如果不是他曾经抚养在太后膝下,这大楚的万里河山,怎么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没有太后娘娘当年把他捧起来那一下,也就没有如今的天佑帝。
可恩情再多,也经不住消磨,如今到底如何,谢婉凝已经看不清了。
八月二十五日清晨,谢婉凝早早便醒来了,她特地挑了一身清新雅致的藕荷色袄裙,头上只用珊瑚坠的流苏步摇左右妆点,便算是打扮停当。
因着要去亲迎太后娘娘,谢兰亲自走了这一趟,领着春雨和夏草一起,浩浩荡荡往玄武门赶去。
也不知为何那么凑巧,刚一拐出如意巷,迎头就是德妃娘娘的仪仗。
谢婉凝还没来得及讲话,德妃冷冷看了过来:“呀,今日怎么没打扮?”
她显然是气不顺,这么许多天了依旧没上那份名单,谢婉凝还听说她跑去乾元宫堵皇上,结果乾元宫客客气气请她吃了一下午茶点,天都黑了皇帝陛下也没出现。
德妃不高兴,谢婉凝就特别高兴。
她冲德妃明媚一笑:“宫里太忙了,哪里有空打扮。”
☆、18.第 18 章
德妃跟谢婉凝从来都说不了几句话。
她们都是顶好的出身,加之脾气不合,便谁都看谁不顺眼。
谢婉凝这炫耀的话一说出口,德妃顿时就掉了脸子,她冷哼一声:“去了又有何妨?留在宫里侍奉太后娘娘,才是最要紧的。”
她话音刚落下,谢婉凝便笑出声来:“德妃娘娘这等荣光,真叫本宫羡慕呢。”
德妃被她气的胃疼。
陛下很少去德妃的灵心宫,就是冷若冰霜的贤妃都比她受宠些,宫里人都知道她性子跋扈不能容人,若不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陛下根本不乐意理她。
可德妃却不这么想。
她只看淑妃花团锦簇,便觉得是因为她蛊惑了陛下,整日里缠着不让他去灵心宫,这才叫她少了圣宠。
谢婉凝前世缠绵病榻,读的书多,见的事其实也不少,她心思玲珑,把德妃这点小心思看得透透的。
是以说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往德妃心口刺。
果然德妃的脸色越发不好了,她当场就想发作,倒是她身边的大姑姑王竹是个机灵人,眼见自家主子要暴怒,立即握住她的手:“娘娘,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去吧。”
牵扯到太后,德妃果然立即冷静下来。
她狠狠瞪了谢婉凝一眼,转头吩咐:“咱们快些走,到了千秋亭还有的忙。”
这句话说的倒是有些得意了。
宫里没有皇后,贵妃又缠绵病榻多年,这才刚刚去了,宫事就一直由太后娘娘掌管。因着近来她年纪大了,便给德妃安排了些简单的差事,叫她先练练手。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什么意思,萧铭修懒得在这鸡毛算皮的事上同太后闹不愉快,便大方点了头。
尚宫局的人已经被萧铭修换掉不少了,又有谢婉凝在中间制衡,他倒是不那么着急。
他正是年轻力壮之时,太后却垂垂老矣,如今该着急的不是他,而是对未来彷徨的王家人。
谢婉凝也很清楚这一点,便也十分淡然,笑眯眯看她气冲冲走了,这才对谢兰说:“瞧瞧她,也不知道是如何长成的。”
这会儿宫道上只有他们景玉宫的人,谢兰也不怕什么,便轻声道:“兴许是家里的千金少,小时候娇惯了些吧。”
王氏在太后那一代自是人丁兴旺,因着有一个作为元配皇后的王氏女,更是枝繁叶茂。只不过也不知是为何,下一代中却没有多少女孩儿,且不说嫡出的,便是庶出的也大多早早夭折,到了天佑帝继位时,也才刚养活两个襁褓中的女娃娃。
这也是太后不得不从自己姐姐家中寻姑娘的缘由,沈家自也是盛京的大族,沈佩玲的先祖早年陪伴先祖皇帝打天下,大楚开国后被立为定国公,世袭罔替。
定国公沈家是大楚早年十分了不得的将帅之家。
不过随着岁月流转,后来的沈家便逐渐成为普通勋贵,空有定国公的爵位,朝中却再无人脉。如果不是当年王氏的嫡次女嫁给定国公的嫡次子,这位小公爷不能承爵,却主动请旨镇守边关,靠一身功勋被封为平乐侯。
这便是沈家一门双公侯的佳话。
而沈氏也同王氏一样,到了沈佩玲这一代就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自然是千娇百宠的。
这样名门世家,出来的姑娘却是这个德行,若是她找个门当户对的郎君倒也罢了,偏就太后到底不死心,硬生生叫她入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