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了个灰头土脸,回来就领着民兵杀到了周老三家。他们父子这几个月来,经常不见踪迹,儿子参与了投机倒把,老子估计也没少掺和。
周老三没说话,默默侧开身,让他们搜。
他一直非常谨慎,从不把东西带回家,就连赚的钱也都藏在了安全的地方,这些民兵就是搜也搜不出什么名堂。周老三不怕这个,让他难过的是,建设的事情暴露了,这下十里八乡都知道他的儿子因为投机倒把被抓了,要判刑。
他唯一的儿子这辈子都要背上洗不清的黑名,走到哪儿都受歧视,永远都不受村民待见,就算有一天刑满释放回来,村里重活累活都是他的。他的儿子出不了头了,而且以后也没女人愿意嫁给他了,他会在别人的白眼中孤零零地打一辈子的光棍,他们老周家恐怕要绝后了!
周老三满心绝望,嘴里发苦,心里堵得慌。比前些天,没日没夜地在雪地里奔波,拉下脸四处求人都还要难受。
他红着眼,麻木地任凭沈天翔带着人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搜到,沈天翔斜了周老三一眼,一眼不发领着人走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姜老太太就领着两个儿媳妇和几个孩子哭天抢地地闹上了门。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这老婆子又是来找姜瑜麻烦的。谁料,她一进院子,就扑过去,对着周老三的脸一阵乱抓:“你个黑心肝,杀千刀的,把我的两个儿子都带坏了。你还我的儿……”
今天县里发通知,大柳村也没跑掉,因为姜家兄弟连同姜国梁的小舅子都被抓了,村长自然要好好敲打姜老太太一家一顿。
这个时候,姜老太太才知道两个儿子这几天不见人影是被抓到了公安局。先前,两个儿媳妇一直是瞒着她的,因为姜老太太一直对分家不满,两个儿媳妇怕她知道自家男人挣了钱,又想合家或者变着法子要钱,所以对自家男人所做的事,两人都是守口如瓶,没让姜老太太知道。
姜老太太总共就三个儿子,大儿子十几岁就出去当兵了,母子俩聚少离多,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面,她更多的心思都放到了两个小的身上,对两个小儿子那也是巴心巴肝的。
现在两个儿子都被抓了,她顿时慌了,以后谁给他们老两口养老,几个孙子怎么办?所以姜老太太等村长一走,带着儿媳妇、孙子就找上了门,她要找周老三讨个说法。
周老三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你问我,我问谁去?”他也找个人把自己的儿子要回来呢。
但姜老太太是个不讲理的,硬是抓住他不放:“我都听说了,国栋他们兄弟俩都是跟着你儿子干活,他们俩出了事,你们家得负责,你得把儿子还给我!”
“你疯子吧,老子要有这本事,早把自己儿子弄回来了。你还有好几个孙子,我儿子还没说亲呢!”周老三用力推开了姜老太太。
姜老太太摔到雪地里,也不起来了,就坐在那里捂住脸,捶胸顿足,哭得抑扬顿挫的,几乎整个一队的人都听到了。
周老三也不管她,他们家的名声早就没了,姜老太太撒泼耍赖,怎么闹都威胁不了他。她爱哭就让她哭去。
姜老太太坐在冰冷的雪地里哭了几分钟就渐渐受不了了。她屁股底下的冰雪因为人体的温度开始融化,浸进棉裤里,湿哒哒的,又沉,黏在屁股、腿上,冷冰刺骨,非常难受。
可就这么算了,她又不甘心。
狠狠地抹了一把泪,姜老太太站了起来,领着两个儿媳妇,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周家的堂屋。
冯三娘想伸手去拦住她,但被姜老太太一头给撞开了。
“砸,都给我砸了,他不赔我的儿子,你们的男人,咱们就把他们周家都给砸了!”姜老婆婆耍起赖来,简直不是人。
这下连周建英也急了,连忙跑出去,拦着她们。
但她一个单薄的小姑娘,哪是一群彪悍妇女的对手,姜家的两个儿媳妇可是上山下田,干惯了农活的,力气大,出手粗鲁,直接把周建英推过去撞到了桌沿,疼得她眼泪都滚了出来。
冯三娘看着这几个女人和孩子要毁了她的家,抄起扫帚,追了进去,姜家的女人也不甘示弱,搬着凳子就跟冯三娘对上。
五个女人,几个孩子,打成一团,最后还是沈天翔过来才喝止住了这几个人。
但这时候周家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堂屋里连一张完整的椅子都没有,冯三娘他们睡的那间屋子里也像是狂风过境一样,周建英今年买的那几件新衣服全被几个熊孩子拿去抹了鼻涕,现在上面又是血,又是鼻涕的,恶心得周建英想马上把这东西丢出去。倒是姜瑜的房间,可能是外表看起来太破烂,又离堂屋比较远的缘故,幸免于难。
五个女人的脸也被抓花了,身上的棉袄也被抓破了,连棉絮都露出了头。个个披头散发的,像疯子一样。
沈天翔已经被这两家的破事烦死了,叫民兵把姜家的三个女人拉出去就算了,至于两家的恩怨,自个儿去解决吧。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