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传来的疼痛蔓延至脊椎,乃至全身……
这疼痛, 难耐。
温紫楚侧头看着帝龙泽,虚弱地道:“手,手……”
帝龙泽这才将手松开,抚摸着温紫楚的额头。
“楚, 感觉怎么样了?”
“疼。”
丰唇发白, 蒲扇般的睫毛一颤一颤,眸子近快合上了。
好难受……
“楚,你在忍一下,千云很快就会来了。”
帝龙泽欲再去握温紫楚的手,视之, 那手毫无血色,从灰紫正变回粉白的颜色。
这……
倏忽,帐幕被掀开, 一个身穿青衣男子进来。
“千云,快。”
帝龙泽给南千云让出空间,伫立在一旁。
南千云将药箱放在桌上, 赶来得匆忙,脑子乱得伸手就是去把脉。
“如何?”
南千云未解释,伸手说道:“龙泽,你先将银针拿给我。”
帝龙泽照做,看着榻上的温紫楚面色惨白,不免心疼。
南千云将针上到正确的穴位,松了一口气,转身坐到椅子上。
“还好来得及时,紫楚她没有大碍,胎儿也无碍。”
帝龙泽眉头轻皱,说道:“她是怎么样了?”
“龙泽,你也懂医术,你竟然瞧不出来?”
南千云将汗巾塞入衣襟里,错愕地看着帝龙泽。
“我医术乃皮毛,你爹是‘医圣’,他将医术传于你,我怎能及你半分。”
“龙泽。”南千云凤眸微眯,“不过小疾,不会有大碍,你对紫楚这般上心,你真动情了?”
帝龙泽坐在榻边为温紫楚擦汗,轻声道:“我动情,总比你孤家寡人一个强。”
“呵呵。”
南千云斜睨着帝龙泽,半晌,站起来背起药箱。
“这就行了?”
帝龙泽握着南千云手臂,见他回头,松开。
“我说了她无大碍,你就安心。”
南千云笑笑,走出营帐。
微凉的风吹来,帷幕摇晃着。
帝龙泽解下披风盖到温紫楚身上,又坐到榻边,盯着那张脸渐渐有气色。
没事就好。
“泽,不要……”
梦中呓语——
黑黢黢的,只有一束光亮照亮那张日死夜梦的脸庞。
他站立着一动不动,伸手去抚摸。
蓦地,他紧抓住一支纤细的手。
忽然,黑色被那束光瓦解成碎片,周围的景象——
血,全是血!
还有,几百具残破的尸身;腐臭味、血味……
“啊——”
这是一场梦……
温紫楚撑起身子,看着那隆起的腹部,掀起了被褥。
“醒了就先憩着,不要着急下地。”
帝龙泽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缓缓走过去。
“方才……”
“是千云救的你。”
温紫楚合嘴,抚摸着隆起的腹部。
月份越大,接近临产……
女子生产,温紫楚在西云曾听一些婆子说过,女子怀胎十月,生产比受剑伤还要难耐。
如今。
“楚,喝点水吧。”
温紫楚回神,捧着白瓷杯喝下这杯水。
一阵无言,静静地看着帝龙泽坐到椅子上,有种难过……
“泽。”
帝龙泽仍坐着,问道:“是肚子疼吗?”
“不是。”温紫楚摇了摇头,唇瓣微张,忖度半晌,又道,“方才我也不知我怎么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我早不记得了。”
帝龙泽垂眸,脚步迈过去坐下,手心覆在温紫楚手背上。
温紫楚睫毛颤了颤,盯着帝龙泽的眼眸。
“泽,我。”
“不必再说了。”帝龙泽深深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你受不了凌文天对你说的那些个话。”
“是我自己放不开。”温紫楚垂眸,“等你将这四国城的事情处理好,我能否同你去北帝?”
“楚,你……”
温紫楚笑道:“不是说要我看开些吗,泽,我会慢慢放下过去,毕竟那些噩梦缠着我多年,不是一时之间,我就可以放下的。”
“楚,但愿你不是在骗你自己。”
两只手贴合在一起,十指紧扣。
三月,天逐渐回暖,带着一丝闷热。
耳边鸟鸣呖呖,十分动听,脚下泥土释放出青苗,积雪也渐消融不见。
四国城恢复了以往的光景,商贾来往,游人不绝。
再过四五月,就可以瓜熟蒂落。
温紫楚站立着,等候帝龙泽从林府出来。
林凝雪在旁,轻声道:“这几日,胎动如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