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发凉。以万贯家财为证据,邵相就更是无可辩驳了,他本是前朝旧臣,一直身居高位,为人贪婪狠厉,家中自然富可敌国。
若皇上真要下旨抄家,必然会抄出来金银财宝无数,自然就坐实了他谋反的罪名。邵相一倒,恐怕国库就要被充满了吧。
此刻,邵相是否真的谋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众人都心中惴惴,静等着皇上发话。
果然,高高在上的帝王沉声开口:“邵相一直兢兢业业为国事操劳,朕全然不信你这污蔑之语。不过,为了证明邵相的清白,还需到府中查一查,也好让满朝文武心服口服。来人,即刻带邵相到大理寺坐坐,朱会飞负责审理此案。江瀚,你速带御林军去丞相府,清点家财,看看有没有违禁物品。”
“是。”江瀚领命大步离开,走过明皓身边的时候,挑唇朝他一笑。
皇上的心意,大家已经全然明白了。命朱会飞审案,江瀚查抄,他们全都是雷霆军出身,跟明皓是过命的交情,就算是邵相真的没什么,恐怕也会被这二人搞出点儿什么东西来,更何况邵相本身就存在不少问题。
邵相不傻,皇上嘴上说的客气,让他到大理寺坐坐,其实哪是坐坐这么简单。江瀚都带御林军去抄家了,此事再无回还的余地,他双腿一软,如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被两名带刀侍卫生拖硬拽出去。
陶掌柜俯下瑟瑟发抖的身子,突然开了口:“皇上,草民不敢欺瞒皇上,昨晚有人到草民家中,以全家性命要挟,如果今天草民不一口咬死,明夫人派我们去南夏勾结叛军,就要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可是,草民虽然胆小,却不敢在皇上面前说谎,没有勾结叛军,就是没有勾结,草民没有按那人的说法做,不知一会儿回到家中,会不会被人杀害。草民是奉公守法的良善百姓,求皇上做主,皇上救命啊!”
这一番话像一记重锤,结结实实的锤在文武百官心上。行了,又追加一个人证,邵相更加逃不脱谋反的罪名了。
皇上也很是生气:“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竟有这等事。你放心,没人敢动你的家人,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滥杀无辜,这还了得?”
明磊跪在一旁,亲眼看见朝堂上的明枪暗箭,已经吓得他浑身是汗,中衣都湿透了。此刻他也看清了形势,赶忙趴在地上磕头:“皇上,草民也是无辜的,草民也是受人胁迫才来检举曦湾公主之事。”
明皓不屑的轻嗤一声,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话,陶掌柜虽是被迫来到金殿之上,承认了阿音曾派他去南夏的事情,但是他并未胡乱攀扯,只说明去买曦湾花的实情。
明磊却不一样了,他是真正的检举了阿音的身份,虽然这身份已然是瞒不住了,但是他这等做法,确实令人心寒。
皇上懒得搭理这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只定定地看着林婉音,默默叹了口气:“明夫人,你可还记得,你曾经拜过一个义父?”
阿音懵懂的抬起头,看一眼高高在上的帝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只得如实答道:“回皇上的话,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家中来了一个客人,我父亲确实说让我拜他为义父,磕了三个头,吃了一顿饭,那人就走了,再也没出现过。当时我年纪尚小,就只见过这一次,如今,已经忘了那人是谁,也不记得长什么模样了。”
皇上抬眼望向大殿之外,眸色幽深,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开启金口,幽幽说道:“当年,朕遭人追杀,被南夏王所救,相谈甚欢,遂与他八拜之交。他本是个痴迷佛法、醉心书画之人,无意天下之争,当年他与朕约定,若朕一统北方之后,带兵来到南夏,他便拱手献城,免去厮杀。”
金殿上响起几声低低的窃窃私语,众人都没有想到,皇上与南夏王还有这样的交情。林婉音听着身边的人都在低声议论“八拜之交”,心中忽然升腾起希望的火焰,莫非他便是……
鎏金宝座上的皇帝接着说道:“当时朕答应了他两件事,一是要让南夏百姓安康和乐,二是替他照顾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当时只有六七岁的曦湾公主。可是,朕食言了。在朕带领雷霆军攻打西戎之时,冒王为夺军功,竟让独孤炎带兵偷袭南夏,致使南夏血流成河。朕带人赶到时,南夏王宫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朕愧对结盟兄弟呀!”
一直静静聆听的樊祉屹突然接口说道:“皇上,当年南夏王的确叮嘱我父亲,偌大晟军队前来,便献城投降。勤王是明主,可真心辅佐,可是,那日来的并非勤王,而是冒王,而且,独孤炎在城楼下杀了我身怀六甲的母亲。为此,父亲才带兵血战到底,其实这本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战事。”
“是啊,”想起当时的惨状,皇上面容悲戚,十分难过。南夏是鱼米之乡,一直富足安稳,若南夏军队做好打仗的准备,一心抵抗,冒王也不可能一举攻破。南夏王本是做好献城的准备,并没有安排重兵把守,这才让无辜的南夏百姓血流成河,偌大的王宫烧成了一片废墟,年幼的小公主也没能救出来。
太宗收回悠悠思绪,低头看向林婉音,动情的说道:“孩子,你当时磕过三个头,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