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外,还能有什么法子。
她周遭,议论之声却没有停止。
“可不是么,可谁能想得到,一个牙婆子手里的穷苦丫头,日后……啧啧,真真是那老柳家祖坟冒青烟了!”
“柳家村出了位皇后娘娘,整条村的人背脊也挺得比旁人要直。”
“当年穷得揭不开锅的老柳头,这会儿都成了国丈,一家子都住在京中大宅子里,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知当年他把女儿卖掉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这般好日子。”
“吓,这算什么!如今,连皇后娘娘幼时洗衣裳的河、背过的竹篓、用过的木盆、走过的山路、吃过的野果子……样样都像是镶了金似的。”
“真是生儿不如生女啊!”想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柳家村,有人发出一声感叹。
贫家农女出身,一跃而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得皇帝独宠,亲生儿子又被册为太子,这泼天的富贵,别说‘鸡犬’,只怕连那蟑螂蚂蚁也比别人家的傲气几分。
“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老板娘也忍不住说了句,随即又玩笑般对凌玉道,“若是你们家也曾如那刘家老爷一般,对娘娘施恩,这会儿也不用穷得连吃碗面条的钱都没有了。”
凌玉也笑着道:“您还别说,我那死鬼男人当年就是为了保护娘娘才丢了命的。”
“哎哟哟,这可是护命之恩哪!大妹子,只怕你们家也要有一场泼天富贵了。”老板娘哈哈一笑。
“圣上还是王爷的时候,还夸过我那死鬼男人是忠义之士呢!”凌玉又加了一句。
“哈哈哈,你还真会开玩笑!”周遭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谁也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凌玉笑着耸耸肩。
这年头,说真话倒是没人相信了!
只是,她也没有心思多说,想到家中还在饿肚子的一老一少,舔着脸冲着老板娘道:“阳春面三文钱一碗管饱,我这里有三文钱,你给我装一碗,能让一个饭量极大的成年人吃饱的。”
到底心虚,而且久不曾冒过头的羞耻也浮了起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简直如同蚊蚋一般。
老板娘惊讶地微张着嘴,少顷,再度叹了口气,只道了句‘你且等着’,便去准备装面条了。
见对方连自己如此荒唐的要求都没有拒绝,凌玉更觉羞愧。
若是对方态度恶劣些,她倒还觉得自在,反正这些年她也没少受人白眼遭人谩骂,可偏偏人家半句难听的话也没有,明明如此亏本的生意,依然认下了。
她忽地觉得鼻子有点酸,连忙别过脸去,眨巴眨巴眼睛,想要掩饰开始泛红的眼眶。
突然,前方不远一个熟悉却又略带几分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先是一愣,随即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待对方缓缓转过身来,那张熟悉的脸庞清晰地显现在眼前,她陡然大喝一声:“程绍安,你这杀千刀的小贼,把老娘的钱还回来!!”
那人像是被她这声吼叫吓了一跳,待见她如一阵风似的朝自己冲来,再细一看她的容貌,顿时一个激零,当机立断转过身去,撒开脚丫子便跑。
“程绍安,你给老娘站住!!”扎小人诅咒了五年之人终于现身,凌玉怒火中烧,使出吃奶的力气追了过去。
“哎,大妹子,你的面!!”装好了面条的老板娘一回身便见她有如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快走出几步想要叫住她,却发现不过瞬间的功夫,便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踪迹。
“真是个怪人!”她摇摇头。
却说凌玉憋着一口气直追,这些年带着一老一少艰难求生,四处奔波,早已锻炼出一身好脚力,追出了大半条街也不带喘。
见前方那人慌不择路地冲进了胡同里,她二话不说便追了进去。
“程绍安,你这畜生,你连自己亲大哥拿命换回来的钱都偷,亲娘也不顾,倒还有脸活着,你……啊……”见对方被追得直喘大气,速度越来越慢,她加速脚步正要追上,忽地脚底一滑,她还不及反应,整个人便往后仰重重地摔到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后脑勺更是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进去,痛得她哼也哼不出声。
我命休矣!
最后一点意识彻底失去之前,她只来得及在心里叹这么一句。
***
凌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黑乎乎的一片,一摸身下,是**的床板,暗道:难不成有好心人把我送回家了?
片刻之后,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屋内的布置,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屋里的布置有些像程家村的家,可那个家早就已经毁在战乱当中了。
忽地想到自己失去意识前之事,她心中一惊,当即摸了摸后脑勺,别说伤口,竟是连痛都不痛一下。
她又不死心地在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拍拍,好好的半点异样也没有。
她皱起了眉,心里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诡异,正想起床点灯看个究竟,忽地,一阵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