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每一个字都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
罗老爷苦笑道:“报应!真是报应!我为了一己私利害得儿子郁郁而终,也合该有这样的下场——以后你就照顾好晴儿吧,她毕竟是你的亲骨肉......”
冯贞儿紧抿樱唇,想起晴儿,她心里更是如同刺入了利刃一般……
门“哗”的一声被打开,把屋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金风三步两脚地跑到冯贞儿跟前,气喘吁吁道:“姑娘,不……不好了,罗小姐病了,浑身高热,连气都喘不上来了,纪妈妈正请了大夫去看呢!”
冯贞儿双腿一软,身子就要往后倒,幸而被金风一把扶住,她咬紧牙关清醒心神,镇定下来,死死地抓住金风的胳膊,颤颤道:“走……走……带我去……带我……”
罗展霖闻言也是心急如焚,紧跟在冯贞儿和金风后边就往外走,熹园守门的家丁欲要拦住,冯贞儿无力地挥挥手,家丁立刻会意,不再阻拦罗展霖。
冯贞儿脚步很急,裙裾因疾走而被路旁枯藤挂到已经撕出了好几道口子,金风只得汗流浃背地紧跟着他走,也顾不上曾被下了严令死死看守的罗展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在他们后面,转过熹园东南的一块大玲珑山石,正要拐上去羡仙楼的甬路,蓦地走过来两个人,把冯贞儿三人都吓了一跳。
没等冯贞儿看仔细,那两人也是又惊又喜,又是紧张。
“爹!”
“公公!”
“果然是你这个坏女人干的好事,你倒说说看,我罗家怎么得罪你了?竟有脸冲老人和孩子下手!”罗慕之对着冯贞儿戟指怒喝,他和叶绮调来了陈雷手下的兵,此时已经把冯宅悄悄围住,两人为了保险起见,提前进宅子准备先去熹园和羡仙楼两处与曹学武和柴琳碰个面,确定冯贞儿确实把人拘禁于此,再做行动,故而他们一路向熹园而来,与离开熹园往羡仙楼而去的三个人狭路相逢。
“慕之,先别说这些,晴儿病了,咱们先去看她!”罗展霖沉声道。
罗慕之和叶绮都大惊失色,叶绮责道:“冯贞儿,你也太狠心了罢,就算你与我家大哥因情结怨,也不该迁怒到孩子身上!”
罗展霖顿足道:“唉!你们两个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赶紧给我走!”
羡仙楼里,滟滟的烛火下,罗晴呼吸困难,目光迷离,纪妈妈正焦急地等在一旁,紧紧盯着为罗睛诊脉的大夫,镂花门扇豁然打开,冯贞儿几步扑到床前,握住罗晴的手焦急地呼喊道:“晴儿,晴儿,你怎么样了?你睁开眼看看啊!”
大夫忙对冯贞儿道:“姑娘最好不要离病人太近,据在下看,罗小姐只怕得的是白喉。”
“白喉?白喉是什么?”一向镇静的冯贞儿眼神空茫,却急切地想从大夫那里得到答案。
“温疫疠气或疫毒燥热时邪入体,肺肾阴虚加之气候干燥,比如秋冬久晴不雨,则邪气易从口鼻而入,直犯肺胃,酿成阴虚阳热而发病,姑娘听不懂也罢,总之,这白喉极是凶险,染病者九死一生,且容易过给旁人,所以——”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她几个时辰前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得了这个病?”冯贞儿听到“九死一生”时,已是方寸大乱,完全失去了平日指挥若定的娴雅气度。
“怎么不可能?你没听大夫说吗?秋冬气候干燥易生此病,晴儿她自幼在江南长大,来到并州已是水土不服,北方又干燥,还被你每日磋磨,她一个弱质女子,不病倒才怪呢!冯贞儿,你难辞其咎!”罗慕之满目怨恨地瞪着冯贞儿,林夫人一生只生了罗羡之和罗慕之两兄弟,罗慕之虽然比罗晴大不了几岁,却一直当她是亲生女儿一般。
冯贞儿如同头顶击了一个闷雷,被击得一阵晕眩,她痛呼一声,颓然跪在床边。
叶绮悄悄捏了捏罗慕之的手,低声道:“我看这冯贞儿有些古怪,公爹不让咱们多说话,咱们还是听他老人家的吧,眼下救晴儿要紧!”罗慕之与叶绮相顾颔首,不再说话。
大夫道:“如今,还是请姑娘再请几位并州的名医,共同为罗小姐按脉确诊,再将羡仙楼隔离开来,闲杂人等尽量不要随意进出,至于姑娘,您是冯家的主心骨,请您现在即刻出去。”
纪妈妈也劝道:“是啊姑娘,凡事总有个万一,再找几位名医来诊一诊也是好的,姑娘且别往坏处想。”话虽这么说,但纪妈妈也知道,这位大夫是并州城赫赫有名的大夫,行医几十年从未误诊过,纪妈妈转身对冯贞儿道,“姑娘若执意留在这里看护罗小姐,那么老奴来陪伴姑娘。”
“少爷,您不能进去!”
“让开!你们快让开!罗姑娘怎么了?”伴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冯叔岩闯进门来。
冯贞儿回身以手止之,肃声道:“叔岩,你快出去,母亲要留在这里,若是天不见怜,家里往后就要靠你了!”
冯叔岩跪下,郑重说道:“母亲,您是最知道儿子的心的,求母亲恩典!”
冯贞儿蹙眉长叹,无可奈何。
半个时辰之后,并州几位顶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