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中,秦慎策马奔出城外已是将近黄昏。
天边密布的浮云仿若被夕阳灼出一个小孔般从淡淡的彩霞中透出缕缕光芒照射大地,染红远处片片山林,景色煞是美妙奇特。
而他却实在无心欣赏此等美景,反而被头顶飞过的一群怪鸟那凄厉的叫声惹得烦躁莫名。
今日的一连串变故让他短时间内委实有些难以消化,虽然暂时平息掉王睦的蠢蠢欲动,然而接踵而至的卢芳却又给了他狠狠一击。
想起在后世中,每日里兴高采烈的出门,心中惦记的无非也就是家中父母的热菜热饭以及千叮万嘱,而回到家中则是看看球赛,打打lol之类,何需担心这些杂七杂八之事?更无须说什么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是否有命归家。
可是在这个时代,不仅需要担心无法归家,还要时刻小心提防各种阴谋诡计,担心祸从天降,而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唯有努力使自己成为强者,再或者依附强者而生存。
两相对比,怎不让他心烦意乱感慨万千。
不就是五百轻骑,有必要如此迫不及待?!
唉!至少如今约定了日期,卢芳再也不会胡乱无中生有吧!秦慎幽幽一叹,想起自己如今也算是家中有人记挂之人,心中一暖间甩掉烦恼赶马朝大营疾奔而去……
刚进入大营,眼尖的薛玉便看到他的归来,伴随着一声“将军”笑嘻嘻的从一辆马车顶部跳下。
“这是?”秦慎勒马打量着眼前蒙着毡布看起来似乎颇为沉重的数辆马车一脸疑惑。
“将军猜猜。”薛玉骨碌碌的转动眼珠显得神秘兮兮,见他扬起马鞭作势欲打,这才连忙提醒道:“这是将军赢回来的钱财。”
真是越急心智越乱!秦慎懊恼的一拍额头,环顾四周询问道:“何以不见令兄?”
“表兄在安顿那些女子。”薛玉随口解释,旋即一脸嬉笑的探询道:“回营路上曹兄分析将军要将那些女子尽皆收归府中,不是真的吧?”
“啊?!”秦慎瞠目结舌,将曹进暗骂一百遍的同时故作恼怒的双眼圆瞪斥道:“他的话你也信?!前两天才告诫你休要学那曹进,此刻却又故态萌发。”
面对他拿腔作势的呵斥薛玉夷然不惧,只是嘻皮笑脸的瞧着他,反而有那么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见他这副模样秦慎也是心下无奈,瞪他一眼转而吩咐道:“快将钱财趁着天黑前卸车入库,我先过去看看令兄。”
“依属下看,看表兄是假,借故去看那些女……”薛玉面带贱笑的调侃着见他又要发作,连忙煞有介事的脸色一正,“啪”的一声并腿昂首挺胸道:“小的遵命!”
目睹此状秦慎嘀笑皆非间亦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要是军中多几个曹进薛玉这样的人,恐怕无须任何阴谋诡计我就活生生被气得呜呼哀哉!
摇头中赶马行了几步,旋又心有不甘的回身恶狠狠道:“别学那曹进!”
来到安置那些女子的营房,这才发现不只瞿寒在此,云烟和如诗如画也正兴致勃勃的在安顿诸位女子,见他归来,欣喜不已的口中唤着“官人”迎了上来,拥着他进入屋内。
而随着他的到来,先前群雌粥粥的屋内瞬间也安静下来。
瞿寒见状顿时长舒一口闷气,不堪其扰而又无可奈何的面色也变得一脸轻松写意。
对于他的狠厉无情,方才寒街中诸女可是有目共睹,当下尽皆噤若寒蝉战战兢兢的纷纷拿眼畏惧的看向他。
秦慎心中苦笑,轻咳一声步到前方正中位置摆出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面容,温声道:“诸位娘子无须这般,额……”
说着打量诸女,见她们还是那般模样,心忖我和她们说这些干嘛,于是开门见山道:“方才我已前去和使君就你等之事商议一番,使君亦是十分同情你等遭遇,责令我将你等暂时安置此处,待你等身子好转之后便赠与路资放返归家,是故你等无须太多忧虑,这几日便安心留在此处休养身子,过两日就都归家去吧。”
诸女闻言面带喜色,可才高兴了不到片刻却又愁眉苦脸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女子娇怯怯道:“将军,如今天下并不太平,我等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够自行返乡?”
秦慎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之前他亦有过考虑,以当今世道而言,让一个女子只身上路无异于是将她们从狼口送入虎穴,只是面对这些他也实在并无太多办法。
他在这个时代手中唯一能够动用的就是属下五百轻骑,而他们是一支军队却并非是谁的私人保镖,都有职责在身尚且不说,任何调动亦是需要虎符兵令之类,因此想要他们护送回乡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而有了一个女子引起话题,下面霎时如炸开了锅般叽叽喳喳的讨论不断,有喜笑颜开之人,亦有默然不语两行清泪之人,更多的则是哭哭啼啼抱头痛诉之人,什么自身被卖、家破人亡、无家可归诸如此类,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云烟如诗如画见状心有戚戚,赶紧过去劝慰,只是数十女子,就算她们分身有术只怕也是忙不过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女子看来在任何时代都是一样,秦慎看着下面这台乱糟糟的大戏头疼不已,拿眼看向瞿寒,见他也正无奈的瞧着自己,不由相视苦笑。
“好了好了……”秦慎见情形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连忙温言细语出声劝阻。
然而诸女心潮起伏正在兴头之上,又如何能听他的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