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天已经全黑,我跟小狼才从山上回家,发现屋里的灯光亮着。是
舅妈吗?我猜测着,听呼吸的声音,不是一个人,有舅妈在,还有一个人,不知
道是谁了,这是我现在才有的能力,从很远的地方能听到别人呼吸的声音,从而
判断出是谁。
推开门,小狼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这是发觉有陌生人了。
“谁?”我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屋中的人站起来,问道:“是小舒吗?”
咦,竟是干娘!
“妈——,你怎么来了?!”我走到屋内,惊讶的问道。
正是干娘,正风姿绰约的站在那里,在舅妈旁边,见我进来,笑道:“你这
个死小子,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你爸他担心你呢,让我来看看。”
我忙把干娘让到炕上,舅妈道:“妹子,你先跟这聊着,我回家做饭,等会
让小舒领着你到那边吃饭!”从始至终,她没有看我一眼。
干娘起身相送,笑道:“那妹子我就不客气了。”干娘比舅妈小一岁。
在灯下,干娘细细打量我,笑道:“哟,我的小舒这几天长大了,没有了孩
子气,是个男子汉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妈,这么大老远的,你干嘛跑过来呢,让别人
捎个信,我去看看你不就行了吗?”
“你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我就生气,你这个死小子,这么长时间不看我们,
也不说一声,我们能不担心吗,都两个集没过去了!”干娘气愤的道。
我忙陪罪,跟她聊了起来,聊得很愉快,我跟干娘很投缘,说话也投机,什
么事儿能想到一块儿去,颇有知己之感。
过了一会儿,我领她到舅妈家吃饭,舅妈跟思雅都很识大体,在干娘面前,
装出一幅高兴的样子,跟她谈笑甚欢。
其实从表面上看,我跟两女也没什么别扭,只是我不再动手动脚的,说话客
气,语气淡漠,舅妈数次想跟我好好谈谈,都被我应付过去,她好像也没什么办
法了,面色日渐憔悴,我看着也心疼。但自己的心好像死了,竟没有什么波动。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能这么冷酷。
好些日子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了,舅妈的手艺仍是那么好,干娘吃得也一个
劲的夸赞,舅妈强颜欢笑,劝她多吃些。看到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狼吞虎咽,而是
一口一口的慢慢吃,眼中流露出的那抹痛苦让我深深的震憾。
吃完了饭,舅妈到大棚里值班,干娘跟思雅睡在舅妈家,我回家自己睡。
我跟舅妈一起走了出来。皎洁的月亮高高悬挂,天上没有一丝乌云,看来明
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已经是数九了,天气反而变得暖和了,不能不说有些妖异,
风轻轻的吹过来,带有丝丝寒气,仍是冬天的气息,人们都躺在热炕头上了,鸡
归笼,狗进窝,晚饭的炊烟刚刚散净,空气又变得清新。家家户户的窗户透出的
灯光那么柔和,让我的心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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