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蓉见下人并不接连翘手中的雕花盒子,知道若是她今儿不能对当日的事情给出个过得去的说法,这东西是送不出去的。
这个她在外等候的时候就料到了,是以并没没有太大的不安,抬手示意连翘退回,自己则低了眉眼:“不知吴掌柜是何说法?”
吴掌柜手指头都搓出灰来了,早就等的不耐烦,见她问,立时从椅子上起身,也不等吴君钰示下,直接道:“沈姑娘既然有脸问,那我再说一遍也无妨。”
开口就斥责,说话毫不客气。吴君钰眉头微皱,有些不喜,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身子略略后倾,显然,是要让他们自己挣个明白。
梓蓉似乎并没有觉出吴掌柜的蛮横来,姿态依旧有礼,“吴掌柜请便是,我洗耳恭听。”
“哼,你倒是想堵我的嘴,堵得住么?”吴掌柜不屑。
梓蓉并不反驳,只是望着他无奈一笑。
吴掌柜早就把对质的场面在心里过了好多遍,又是惯会作戏的,此时见梓蓉乖顺,胆气越发的壮,更是直接站到了她面前,伸手指着她是边叙诉事情经过边骂她蛇蝎心肠。
说的无非就是梓蓉意图杀人灭口、栽赃夺财,幸而他命大没有被毒蛇咬死,梓蓉担心事情闹大会吃官司这才在心怯之下签了借据。
谈及当日之事吴掌柜是既愤懑又后怕:“我当时怕你会灭我的口,这才不敢说要追究的话,但你行事霸道可恶,我若是忍下这口气,你今后还不知道要如何作恶?”说到最后已然是厉声呵斥,涂抹星子都险些要喷到梓蓉脸上来,可谓是咄咄逼人。
梓蓉并不反驳,到最后也不过是微低了头避开他的唾液而已。
然她身边的连翘却早就气的哆嗦,只是被梓蓉按住发作不得,然瞪着吴掌柜的眼神已经十足骇人,仿似随时都能冲上去撕了他一般。
吴掌柜惧怕,这才后退了几步,待远了她方质问:“你干嘛,还想在这儿动手不成?”
连翘立时就要跳脚,奈何却被梓蓉按住,她只好伸着脖子呵斥:“吴掌柜,说话做事要凭良心,你这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让人恶心!“
“连翘,”梓蓉轻责。
“小姐,你看他那满嘴喷粪的劲儿,这是要冤枉死你啊!”
梓蓉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连翘见她坚持,气的一跺脚,到底是不敢再开口。
吴掌柜一看,又来了胆气,他扬声道:“我这说说的句句属实,你要是不承认,我这就叫当时带出来的伙计同你对质!”
梓蓉这才抬头望他,脸上既没有愤怒亦没有委屈,相反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吴掌柜说完了?”
众人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平静,不由都有些意外。
吴掌柜则是一看她笑就渗得慌,不由后退了步,待察觉不对,忙又立住,“怎么,我说的不对?”
他本是心有余悸方会如此,然看在别人眼中难免会显得有些心虚。
梓蓉摇了摇头,并不反驳,而是从座位上起身,她也不看吴掌柜而是步到吴君钰桌案前站了。先是盈盈一拜,随即歉然道:“此事的确是我不对在先,吴掌柜所言大都属实,只是有几点却是误会。”
“哦,如何说来?”吴君钰方才看吴掌柜咄咄逼人的架势就已经不喜,如今见她不闹不怒,上来就认错,脸色不由便缓了几分,只是身子依旧是微微后倾,不改疏离之态。
“我当时慌了神,为救家母强夺人参,后又为了避免事情嚷嚷开来耽误家母病情,便让人将吴掌柜三人关了,这些都是实情,但我当时并没有说要把人关在地窖里,下人无状,错会了我的意思。”
“啊呸,一派胡言,”吴掌柜不等吴君钰答话便忍不住上前,他指了梓蓉,怒道:“那地窖里毒蛇毒虫遍布,我可险些就丧了命,你一个没交代清楚就想撇开关系,想的未免也太容易了!”
吴君钰皱眉,只觉满心的不舒坦,这掌柜也太不把自己这个公子当回事了,他见梓蓉还是一脸平静,似乎并不把这些个言辞侮辱放在眼里,一时竟有些怜惜,必是平日里受了不少委屈,否则,如何能安然以对?
梓蓉只当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她望向吴掌柜,依旧是低眉顺眼的有礼模样:“吴掌柜说的对,此事的确是我沈家过错,我认罚,可若说丧命……”她抬头,露出些许疑惑之色:“那蛇的毒牙也早就拔去了,在沈家地窖呆过的不止吴掌柜一人,可从来没人在那儿丧命,而且,骡车也好好的,事情我当时就解释清楚了,吴掌柜也说过不计较,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会有这种想法?”
吴掌柜之所以口口声声说她想要杀人灭口,依据的就是因为宰骡烧车的话,还有那地窖里的毒蛇。
不得不说,联想蛮合理,然,梓蓉的解释更合理。
她若是真想杀人,下人为何没有遵从她的命令将烧车杀骡?说明沈府下人都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
毒蛇无牙,自然也算不上杀人凶器了。
吴掌柜一愣,随即便是恼怒:“我现在没死,你当然要说蛇没毒了,可如果真的没毒,你养那蛇做什么?难道是专门用来吓唬人的不成?”
蛇毒能致命,亦能入药,药房养蛇自然是为了取蛇毒入药的。
“最近家里又收了条蛇,蛇毒虽好,可一条蛇就已经够用了,那大蛇凶狠,这才拔了它的牙,只养着留来取胆,吴掌柜难道忘记了?当时取蛇胆可是我亲自动的手,”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