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的窗户。它是顺着鲜血的味道从树底的巢穴里爬出来的,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覆盖着坚实的鳞片,尾部粗大有力,将折断的飞行器尾翼扫得老远。
机舱里面有生命波动,看起来体征非常平稳,甚至都不怎么惊慌。当然,一个虚拟人是不会有情绪的。
楚環没有动用任何武器,只放出了迦楼罗。
小白鸟振翅,发出清越的叫声,从变色蜥蛇头顶掠过。爬行动物停下了动作,迟缓地抬起头,瞬膜闪过,金绿色的眼珠追随着白鸟,鲜红的信子探出吻部扫动。淡黄色的唾液从齿缝间淌出,低在飞行器的金属外壳上,发出滋滋声响,腐蚀一个个圆坑。
楚環就趁这一瞬,沿着变色蜥蛇的尾部跳上它的后背,踩着它坚硬如铠甲的鳞片直奔头部,掏枪朝它的眼睛射击。
变色蜥蛇迅速闭眼。光子弹射穿厚实的眼睑,在眼球里爆炸,却并未如预期般穿透头颅。剧烈的疼痛让变色蜥蛇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疯狂地扭动身躯,脸盆大小蹼爪朝楚環抓来。
楚環一击不中,躲开利爪滚落在地。翻滚之际,她留意到扭曲变形的机舱里有人影晃动,似乎是想凑在窗口观战。
都这时候了还看什么热闹?谁编写的垃圾程序?
“找个地方躲好!”楚環大喝,旋即再度祭出电磁鞭。
长鞭缠住变色蜥蛇的左前爪。楚環躲过它巨尾的横扫,匕首插进鳞片的缝隙之中,借力一个漂亮的翻身,翻过了爬行动物的背脊,将长鞭另一端缠住它的右前爪。
变色蜥蛇低智商的脑子也隐隐觉得不妙,拼命挣扎。
楚環却是溜滑梯似的沿着它的长尾滑落,手指飞快在手环上轻点数下。
长鞭电光闪烁,猛然收缩。巨大的力量将变色蜥蛇的一对前爪向背后用力拽去。
伴随着前爪脱臼的脆响,变色蜥蛇嘶鸣着仆倒在地,硕大的脑袋砰地砸在机舱上,将机舱又砸扁了一分。
剧痛让它疯狂地挣扎,尾巴扫荡得草木和机械零件乱飞。楚環几个前滚翻躲过巨尾的抽打,窜到它头边,双手握枪平举。
光子弹从受伤的眼睛射入头颅,终结了它的痛苦。
瞬间,天地间恢复了寂静。
楚環这才大口喘气,手颤抖着从包里掏出一支治疗喷雾,处理手臂上被变色蜥蛇利齿划得血肉模糊的伤口。
虽然一切都是虚拟的,但是所有感官都相当逼真。被酸液腐蚀的伤口疼得她险些哭爹喊娘,切口边缘泛着脓黄更是令人作呕。但是治疗剂很快发挥了作用,疼痛消退,伤口上迅速覆盖了一层新生的缔结组织。
身后咣啷一阵响,有人从破烂的飞行器里走了出来。
“需要我的帮忙吗?”
楚環收拾的动作猛地停住。
山林的上空忽然起了一阵风。树梢整齐地轻轻摇摆,抖动树叶发出沙沙声。整个森林都躁动了一瞬,如神灵在耳边呓语,说着无法理解的远古的语言。
然后,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楚環缓缓转过身去,目光落在那个穿着灰色实验室工作服的男人身上。
他身形高大挺拔,纵使穿着臃肿的工作服,也依旧显得那么劲瘦修长。笑容还是那般散漫,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仿佛才经历生死浩劫的人并不是自己。
也不怪编写这段程序的人不走心,连楚環都不记得自己见过这男人惊慌失措的模样。从小到大,他都是这副万事不放在眼里的傲慢。哪怕当年他有可能重伤而死时,也是笑得没心没肺。
楚環踉跄了一步,朝男人走去。
空气中涌起了一股清淡却是宜人的清香,如仲春的草原,如雨后的海洋。那是这几日一直萦绕在她脑中的气息。
楚環知道为了让基训更加真实,里面有相当多场景来自真实的事件,也有大量虚拟人物是以真实原型创造的。但是这个场景里的科学家,为什么要以楚渊的形象出现?
究竟是程序员的恶趣味,还是她的幻觉?
还有,它是怎么模仿得那么像的?
嘴唇的弧度,嗓音里细微的转折,温润的眼神,都和那人如出一辙。
“你没事吧?”
“楚渊”微微侧着头,温文有礼地注视着黑发少女,关切地问:“我看到你受伤了。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吗?”
楚環不答,眉头紧锁,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将他上上下下反复打量。
她都糊涂了。除非楚渊对程序工程师提供了自己的数据,否则怎么会模拟得这么惟妙惟肖?但是他作为一国太子,各项生理数据都应该是国家机密,绝不可能随意泄漏。
“楚渊”说:“你应该是来救我的人。我该怎么称呼你?”
楚環依旧没吭声。她深呼吸着,抬起手,试探着,朝男人脸上摸去。
男人并没有闪躲,目光温润,平静而友善。
她汗湿而冰凉的手终于触碰到了男人的脸。
柔软,温热,同真人,或者同她以前在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