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来了个身穿灰衣的童子,十岁上下,身量不高,一双眼生动灵活。
她微微点头示意,撑开伞走了。
童子停下脚步,多看了她几眼,高兴地跑上楼,“公子公子,方才是有位红衣姑娘来楼里歇脚吗?”
花满楼看不到颜色,只得说:“该是你见到的那位。”
童子:“公子,那姑娘好生漂亮,我再没见过比她更适合穿红衣的人啦。”
花满楼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的形象,不疾不徐地撑着油纸伞,行走在雨帘之中。
能把《阳春》弹出那样富有新意的女子,该是这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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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雨来得快,去得快。
昨日还瓢泼大雨,像是把天幕捅出个窟窿似的倒水,第二日雨过天晴,万里无云,家家户户把潮湿的衣物棉被拿出来晒太阳。
花满楼将昨日被雨水打湿蔫了不少的花该移的移,喜阳的搬出来晒晒太阳,喜阴的搬到墙角阴凉处乘凉。
花朵娇贵,各有性子,一不注意便蔫头蔫脑的,得仔细侍弄。
这些力所能及的事,花满楼是不让别人替他做的。
灰衣童子嘴巴撅得老高,看到公子的整洁白衣被枝叶泥土沾染挂上一团团污渍,更是不开心。
他不明白,这些花朵开得再好看,公子明明看不到,为什么要去侍弄它们呢?比对待自己还精心。
小楼外,传来脚步声。
灰衣童子没听出来,花满楼认出了正是昨日来小楼避雨的姑娘,“花星,有客人来,去看看。”
花星知道公子是要去换身衣服再来免得失礼,急忙迎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可不是他昨日见到过的那个姑娘吗?今日她换了件另一件红衣,更好看了呢!
来找公子的好看姑娘!
花星高兴地把人请进来,“姑娘快进来,我们公子很快就来。”
苏千凉来到昨日坐过的地方,把抱在怀里的纸袋放下,“昨日你家公子请我喝了茶,今日我来请你家公子喝茶,可有水?”
“有有有!姑娘稍等。”
花星蹬蹬蹬跑开,路上遇到换了身整洁衣服回来的花满楼,把事情一说,蹬蹬蹬继续跑向厨房。
花满楼无奈摇头,家人便是知晓花星的性子才让他来小楼,免得他一人孤寂。
“苏姑娘。”
“花公子,今日我可得请你喝杯茶。”
苏千凉从纸袋里取出四个瓷罐,瓷罐不大,托在掌心正正好,依次掀开罐盖。
“什么茶?”花满楼闻到了些许茶叶的味道,无奈今日阳光正好,小楼里鲜花盛开,鲜花的香气大大地盖住茶叶的味道,闻不真切。
“公子不妨猜一猜?”苏千凉卖了个关子,不肯先说。
花星很快跑回来,拿来一壶刚烧好的水。
苏千凉以手背试了试水壶的温度,掌心相对,内力一灌,热水的温度下降不少,到了适合泡茶的温度。
第一遍水洗过茶杯,第二遍水泡过茶叶,头茶不用,第三遍水再泡茶叶,加入几片碧绿的小叶子,再舀来几勺……
“蜂蜜?”花满楼确信这是蜂蜜的味道,“桂花蜜?”
“正是。”苏千凉把泡好的茶放到花满楼手边,方便他拿,“前些日子路过小镇,那里的人家家户户拥有一手养蜂手艺,我试了好多家,最喜欢这家的桂花蜜。”
说着,她又舀了一勺纯桂花蜜倾斜地放在茶杯杯沿那,“你尝尝。”
花满楼低头抿了抿,位置正好。
苏姑娘不曾表现出一点异样,确实在各方面细节上极为照顾他这个失明的人。
“确实。”
苏千凉:“茶好了,公子再尝尝这茶,比之你昨日的碧螺春如何?”
花满楼先闻其香,不同于他喝过的其他茶叶。
低头抿了一口,“茶味醇正中带有清凉之感,再一回味,细微的甜味与桂花香便出来了,这茶叶,是否不出自中土?”
“正是,六七月采摘的阿萨姆红茶最好,加上薄荷和蜂蜜泡成薄荷红茶。十月十一月采摘的最香,直接泡了喝最好。”
苏千凉盖上用过了的瓷罐,只留储藏蜂蜜的那个瓷罐开着,“罐盖上分别刻了六与十,公子可想试试十月的阿萨姆红茶?”
花星的口水都要出来了。
他跟着公子身边喝过不少茶,却从没听说过什么阿萨姆奶茶,闻着泡茶之后的余韵便觉得该是好喝的。
想试试……
花满楼摇头:“今日得这一种茶便已足以。”
苏千凉笑笑,取过另两只茶杯,一只移到桌边,对着花星点了点头,“请。”
花星颇有些受宠若惊,得到花满楼的示意后,赶紧抱起来喝了一大口。
他不懂茶,只觉得:“好喝!”
称赞完了,花星又觉得自己太过粗俗,在别人眼里慢慢品的茶到他这里没两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