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接?” 贾骞嗫嚅一阵, 又沉默半晌, 道:“那他现在在哪呢?”
祁杉低叹一声:“受伤了, 在床上躺着呢。”
“受伤……床上?” 贾骞的心灵瞬间受到了冲击, 五颜六色的玩意倏然充斥了他的大脑, “怎么个情况?你……你你……你干什么了?你个……”“qín_shòu”俩字还没来得及出口, 就被突如其来的事实给堵回了肚子里。
祁杉:“出车祸了,然后他突然就长大了。”他顿了顿, 回味着贾骞刚才的语气,“你刚才想到什么上去了?”
贾骞顿感一阵虎口脱险的喜悦,连忙说:“没什么,就是想说你个当哥的怎么这么不小心?青玉那么嫩生的娃你都看不好,磕着碰着我小姨得多心疼……”
“行了别扯了。唉……”祁杉叹息道,“骞子,你说我现在怎么办?他就猫在房间里呢, 我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简直要了命了。”
电话彼端的贾骞静默一阵,问:“你到底怕他什么呐?”
“我……能怕他什么?” 一改之前的惆怅焦躁,祁杉心里忽然静了下来。是了,他能怕青玉什么?明明比谁都清楚,这只名叫青玉的鬼是不可能伤害他的。那么抛开性命之忧之后,他对青玉的抵触又是从何而来?“大概……是怕辜负他。”
“虽然这么说有点矫情。”祁杉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有点怕他太失望。以前决定把他留下的时候,我就对他说——虽然他那时候也听不懂——跟他说我们以后就顺其自然,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本来以为等他长大时间还长得很,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还有时间慢慢磨合。谁知道他忽然就这么长大了,连个让我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我记起了很多事,就是他们口中我的前世的那些事。记起来的越多,越觉得青玉付出得多,更觉得我欠他很多。从前姐姐跟我提及前世的时候,我还能义正言辞地跟她说那两个人不是我,即便是同一个灵魂,那也不是我。可是现在我却有点分不清了,我已经下意识地把青玉为他们做的那些事当成是为我做过的……我是不是该去精神科挂个号看看?”
贾骞和祁杉这一对表兄弟从来都不是感情细腻的人,交流情感心路历程什么的更是从来没有过。从小他们两人一旦凑到一块,不是结伴调皮捣蛋,就是共同为自己的调皮捣蛋承担母辈的怒火。作为两个糙汉子,祁杉要跟贾骞进行心灵上的深层次沟通,这个认知让贾骞狠狠愣怔了一阵。
半晌过去,贾骞才试探着问:“那你是指……你对他有那方面的感情了,还是指你觉得对他有亏欠?”
“后者吧,前者还不至于,对我来说他一直就是个孩子,哪能培养出什么感情。”祁杉回答得十分果断。
“那你这……你这是在对自己进行道德绑架啊!”贾骞感叹一声,“那他呢?青玉跟你提过这件事了吗?”
“没……”祁杉忽然有点不确定,昨天晚上青玉的那个吻在脑海倏然闪过,那他这是算提过了还是没提过?
“怎么了?这你也不能确定……”
“青玉,你怎么下床了?” 同一时间,阳台以内传出祁妈的声音,祁杉一惊,手里的话筒险些掉在地上。他猛然转头,果然见青玉就站在他身后,两人隔着半开半阖的落地窗,也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像是没看见祁杉脸上惊愕的表情,青玉转身淡笑着对祁妈道:“妈,我躺得太久了,忽然想出来找点水果吃。”
祁妈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走进来,闻言斥责道:“你哥不就在那吗,想吃什么叫他一声好了,你身上还带着伤,不好好躺着出来瞎溜达什么?” 她把购物袋放到茶几上,伸手招呼祁杉,“过来把苹果拿去洗了。”
祁杉正愁着该怎么从青玉眼前消失,大好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他顺手按了挂机键,抛下那头正不明就里的贾骞,三步并作两步,拎起桌上的苹果就奔向了厨房。青玉只来得及看了两眼他的背影,就被祁妈念叨:“快回去躺着,不想躺着就坐着,总之你现在身体虚,怎么省劲怎么来。”说着就把青玉送回了祁杉那张大双人床上。
几个苹果的事而已,祁杉活活磨叽了将近半个小时。洗完了之后,他端着果盘在自个儿房门前踌躇了一阵,想着要不把皮削了吧?就这么说服了自己,随即又进了厨房。
削完皮再去门口溜达一圈,却又回到厨房把苹果切成了块。一番折腾下来,出门遛弯的姥爷都回来了。“二孙子,你站这儿干嘛呢?” 窦姥爷一开口,嗓音洪亮,宛若平地惊雷。
祁杉整个毛都炸了起来,“没……没干嘛,送个水果。”说着终于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门里面,青玉还是祁杉今天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个坐姿,只不过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祁妈刚买回来的。是一套居家服,柔软的布料宽松地贴合在身上,看起来休闲又舒适,不像祁杉的衣服穿在身上那么别扭。青玉听见动静转过头来,依旧笑脸迎人。看见祁杉手上端着切好的苹果,还说了句“谢谢”。
后面的时间对祁杉来说是有点安静且尴尬的。青玉像个没事人一样吃着苹果,祁杉在一边干坐着,想问他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青玉胃里那个无底洞把所有苹果都装走了,祁杉才从这种不可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