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沉重,狍鸮是那凶兽饕餮的名字,漠尘只是被咬了一口都被吃掉了大半仙力,而小柴房死去那些菌人恐怕连魂魄都给饕餮一起吃掉了,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甚是可怜。
“没吃完的那个……”宇文猛拧眉问道。
谢席答道:“魂魄也没了。”
宇文猛沉默着没有说话,和那些从丁家村追来的道人不同,他和谢席是一发现凶兽饕餮从狱海牢里逃出后就下界追寻它的踪迹了,却没料到饕餮居然只是把那女孩的胃吃掉,自己缩在她肚里一路来到了博物洲。
“它想吃仙。”宇文猛望了眼身旁垫子上的小狐狸,“博物洲散仙无数,它应该暂时不会离开这里,我们就在这边守着吧。”
谢席点头刚想说“是”,一低头却看到了宇文猛身旁肉粉粉的一坨,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是……
“看什么呢?”宇文猛皱眉,掀起一旁的锦被虚盖到小狐狸身上,“非礼勿视不懂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谢席低头默然,小狐狸的毛没了,这毛谁剃的他用脚想都想到,没了毛的小狐几乎就等于一丝不.挂,他才看了一眼就被这样说,可是一直待在屋里的宇文猛看了多少眼了?这简直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过谢席很上道,立刻道歉说:“是,属下错了,属下这就马上换个房间。”
“去吧。”
宇文猛这才笑起,挥挥手让谢席离开,自己则是拿起那本《俏狐狸报恩记》继续看着。
博物洲只晴了两日就又下起了大雨,雨是从漠尘昏迷那天开始落的,且阵势比过往几日都还要大,白日里都打着响雷。
宇文猛被这雷声扰到,放下书皱眉望了眼外面的天,忽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紧拧的眉头又舒展开。
而躺在银丝软垫上养伤的漠尘睡梦间恍惚听到了雷声,所以梦里又梦到了渡雷劫那次,绮紫的天雷自空中横劈而下,一共九道,打断了他整整八条尾巴。
他从未如此痛过,也不知道成仙竟然要这么痛才行,但那时的他连哭都没法哭,满心只剩下他大概要死的这个念头。而等到最后一道天雷降下时,他已经没有了多少气力再去抵挡,只能任由天雷落下,将他浑身皮毛全部焚毁,骨头也尽数震断。
那时的他躺在地上,连喘息都觉得艰难。
意识模糊间,他在心里想,如果他真的死了,下辈子投胎会不会还是做狐狸呢?
如果还要做狐狸的话,那能不能让他出生在博物洲,不要生在长雪洲了呀?那里太冷了,他很怕冷呢。
漠尘在心里惶惶祈求着,一道惊雷却忽地炸响在耳旁,让漠尘以为多了一道天雷——第十道天雷落下了,吓得他猛然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熟悉的银丝软垫上,这间房子他虽不太熟悉,但能看得很是安全,这里没有要吃他的妖怪,也没有第十道天雷。
漠尘喘匀了气,这才缓缓放松下紧绷的身体,不过这样一来,身上先前被忽视的痛楚也随之回流,漠尘愣了片刻,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而自己整个呈“大”字摊开,立马又慌又委屈地哼哼起来。
“唔……唧唧!”
外头雨声和雷声并作,床榻那边的动静便被衬得小了,直到听到了几声低软的狐鸣,宇文猛才抬眸朝床榻望去,见漠尘醒了过来正在软垫上哼叫,便放下书朝他走去。
“醒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脑袋上似乎还多了一只大手,正在温柔地为他顺着毛,漠尘扬起尖尖的狐狸脑袋,黑水银似的狐狸眼朝男人望去,发现这人居然就是他一直惧怕着的,就住在他隔壁的那个将军!
是他救了自己吗?
那这里是不是就是他的房间?
许多疑问同时出现在漠尘脑海里,可是此刻他并非人形,体内也没有多少灵力,想要口吐人言问下问题都不行,就只能呆愣愣地仰着小脑袋给男人抚揉。
“怎么像是傻了?”
男人安慰他一会,似乎见他没有别的反应,便忽地蹲下面对着他挑眉道。
“唧唧唧——!”
我没傻!
漠尘下意识地想要辩驳,出口却是一串软绵绵的狐鸣。
“嗯?”男人的唇角勾起,深邃的眼中满是笑意,“是要抱抱吗?”
而男人这般说着,下一刻也确实伸手将他从软垫上抱了起来。
漠尘只觉着肚皮和后背蓦地一暖,整只狐就被男人抱起来了,浮空的感觉让漠尘很没有安全感,四肢在半空中扑腾了两下,又被男人的大掌按住,稳稳地按在结实的胸前。
清冽的冷香自男人身上传来,像是雪松木的气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薰得漠尘有些晕陶陶的,乖顺地伏在男人胸前,安静了片刻后,又轻轻地蹭了下他的胸膛。
果然还是娇气。
宇文猛看着小狐狸这腻人的劲,唇角勾得更高。
小狐狸的脸仅有他半个巴掌大,狐吻尖尖,旁边的几根小须也微微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