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之间的对视就被原霆打断了,楚嘉嘉听他说道:“是谁最短命,现在还不知道。”
“若你想做最早死的那一个——”夜危楼接口道,“本座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他恐吓我!”
刚才还嚣张得不行的阿尔一等夜危楼说出这句话,就立刻窜到了楚嘉嘉身后。
原霆跟夜危楼看着他不要脸地假装柔弱抱住了楚嘉嘉,然后从她身后探出一个头来看他们,脸上又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挑衅道:“你们倒是可以试试杀了我,看嘉嘉会不会原谅你们。”
“……”
楚嘉嘉感受着从背后传来阿尔高于常人的体温,再看着面前两人铁青的脸,原本下意识去拍阿尔手背的手都拍不下去了。
就在楼下陷入无尽的死寂中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秦雁回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身在一片黑暗之中,然而下一刻却发现这里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这里虽然黑暗,但却不沉寂,这不是属于死后的世界。
再过了片刻,他又有了新的发现,他不光没有死,而且还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从没有拉实的窗帘之间,正透进来外面的灯光。
窗外隐隐飘来熟悉的乐曲,秦雁回脑海中回荡着轻嗡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不成语句的词,好像有人在他脑子里说话。
是中毒的症状吗?他想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已经灰暗的记忆开始复苏,他想起自己在战场上冲锋,迎面而来的是漫天箭雨。
身后跟随他的将士,一片片地被这箭矢收割性命,在这最后一次冲锋里倒下去。
大周气数已尽,诸侯联合,要将他们这最后一支军队也打败,彻底攻入他们身后守卫的皇城。
秦雁回避开了大部分箭矢,然而却还是中了几支。
第一支箭先落在了他肩上,箭头刺骨而入,瞬间就从伤口处弥漫开了他并不陌生的痛楚。
从十六岁上战场,他受过太多的伤,也曾几次差点伤重不治,然而这一次的箭伤却不一样。
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血液乌黑,带着一股腥甜的味道。
秦雁回一皱眉,反手将箭从肩上拔了下来,在天光之下看到箭头泛着幽蓝的色泽,明显淬了剧毒。
毒素扩散得很快,秦雁回感到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跟他打这一仗的人显然也怕了他,在他生死不明的那段时间,大周军队节节败退,可等秦雁回又再回到战场上,大周军队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让敌方感到后来的战役一场比一场难打。
一代战神,若不是被君王猜忌,又被部下背叛,何人敢撄锋?
于是秦雁回归来之始,他们就派出了使者,劝说秦雁回不要再为周朝卖命。
旧朝气数已尽,旧主又如此待他,凭他的能力与名声,便是想要做这新朝的主人,恐怕也不是难事,可他却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依旧披上了大周的战甲,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只能把他连同这个旧王朝一起摧毁了。
秦雁回扔了手里的箭,毒素在他的血液里扩散得很迅速,从他中箭的那一刻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
他所要做的,不过是在战场上拖住这些人,好让在后方的幼主能够从皇城中离开。
这个称他做师父的孩子不当国主也罢,只愿他离开皇城,离开这黄粱一梦,在青山绿水间做一个普通人。
这是他所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这一生,俯仰无愧天地,直到死亡到来的前一刻,他都没有松懈。
他唯一有所亏欠的,就是楚嘉嘉。
当他听到死亡到来的声音时,他才终于放松下来。
回来之后,他一刻也不敢再想起她,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去想她。
无论是在相处之中,自己对她日渐倾心的过程,还是在天台她答应自己的求婚的那一刻,都封印在了记忆深处。
倒在马背上失去意识的时候,秦雁回所想的,不过是在死之前再看一眼自己心爱的人。
他躺在黑暗中,叹息一声,又睁开了眼睛。
他又回来了。
那些从醒来之后就回荡在他脑海里的声音原本沉寂了片刻,忽然又强了起来。
秦雁回听了一会儿,神情微妙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是谁在我耳边说,你排最后一位?嘉嘉的公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男人的声音?
他起身之后,发觉自己身上的箭伤已经好了,不光如此,甚至连破损的盔甲也恢复如初。
秦雁回伸手在曾经被箭矢扎出一个个破口的地方,心里很清楚楚嘉嘉做不到这一点,把自己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只会是这些声音的主人之一。
他保持着这个动作,片刻之后才放下了右手,从床上挪了下来。
在回去之前,秦雁回剪掉了长发,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这一头短发跟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然而他却没有再将长发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