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的这一声叫唤,她自认为是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可在其他人看来,只是嘴巴动了动,咸熙宫乱作一团,尤其太后扯脖子那么几嗓子,就将她微弱的声音全都库]
唯有郭嬷嬷距离最近,谢玖瘫坐在椅子上,可有半边身子的重量全靠向了她。
“太后,皇后好像说召谁进宫。”郭嬷嬷急出了一脑门子汗,眼瞅着太后鼻尖也冒汗,站在跟前一个劲儿地搓手,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召谁?”太后猛抬头,上前一步。
“玄空道长!”
郭嬷嬷的头才摇完一边,正从左往右晃到中间,花真却忍不住太后主仆这磨叽劲儿,嗷一嗓子吼了出来:
“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皇后的嘴型就是召玄空——皇后以前也交待过,若她忽然昏倒,吩咐奴婢等一定要第一时间宣召玄空道长。”
太后直眉愣眼,玄空那老道士她还记着呢,外表仙风道,满肚子奸滑。当初皇后拿自家侄女浸水桶,就有玄空这一号狼狈为奸。
皇后晕倒不请御医,反而请个江湖术士,那就是说不是正经的病,又扯了鬼神了?“快快快,那个谁——再把玄空给召进来。”太后掏出锦帕擦了擦汗,她就说和这谢氏八字犯冲,什么事一碰上谢玖,指不定就作出什么状况。
她这前脚刚把皇后给叫过来,皇后就晕了,虽然都知道皇后身体不好,可处置谢家两公子的令才传出去,这好说不好听,外面指不定传她如何运用手段逼近皇后就犯呢。
不过,外面传的倒还好说。反正大权在握最实惠,她才不在乎耳边多几个嗡嗡叫的苍蝇。
她只担心皇帝,最是小心眼儿不过的。多少人眼瞅着皇后囫囵个儿进了咸熙宫,就这么倒着出去,她却不好交待。
若在平时扯上神叨叨那一套,太后不翻脸也要把眼珠子给翻掉了,如今却巴不得是神神鬼鬼的原因,这样也算和谢玖突然昏倒撇清了关系。
如果为了谢玖伤了他母子二人的情份。未免得不偿失。
咸熙宫整个人仰马翻。太后忍不住瞧瞧谢玖,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晕迷,身体如一滩泥一般堆在椅子上。郭嬷嬷站在一旁半扶半搂着皇后,似乎郭嬷嬷一离开,皇后就要滑下椅子。偏偏是在她的咸熙宫!
太后扼腕,早知道就不叫皇后过来!不过就是兄长喝花酒嘛,大不了皇帝回来,在皇帝面前告个黑状也就罢了,实在气不过。自己下令惩治也未偿不可,她却非得欠欠的把皇后卷进来,跟个纸糊似的,吹口气儿就倒!
“还……有气儿吗?”太后挑眉,小声儿问了郭嬷嬷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怎么看皇后都像是没气儿了似的。
郭嬷嬷身子一抖。眼泪好悬不喷太后一脸。
她能说吗,她也感觉不到皇后有气儿啊!
就皇帝那护犊子的劲儿。甭管因为什么,皇后一旦死咸熙宫,心里还不得疙瘩芥子一堆?
一片凌乱过后,就是死寂,太后这心里跟一千只猫挠似的,几次想伸手去谢玖鼻子下面探探还有没有气儿都生生憋了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太监尖叫着:
“郑御医觐见。”
听了好几年不男不女的声音,太后居然第一次听出了好听。
大冬天的,郑御医跑的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太后也不见怪,只叫他赶紧看看皇后。
宫人七手八脚地将皇后抬到了西暖厢,太后见御医到了,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只这口气还咽下去,就见大宫女一脸屎色地凑了上来。
太后左眼皮陡地一阵狂跳。
果然……比预期的还要更令人狂躁。
“你说什么?”太后攥紧椅子扶手,颤巍巍地问。
特么,好想戳聋双耳。
大宫女以为太后没有反应过来,详细地又解释了一遍:“华阳公主的侍读,皇上亲封的xx县主,翰林院侍讲学士之女秦溱,死了。和公主及几个侍读一起玩耍的时候,从假山上摔了下去,当场就……”
太后只觉耳朵里嗡的一声,撕了宇文风的心都有了。
他也配担个钦天监监正?也叫改好了宫里的风水?
这一年死的都快比进的人多了,这特么叫什么烂风水?
“去叫尚方监把事情压下去,先别声张。”太后头疼地道。
人家秦家三番两次地要把自家闺女接回去,皇帝就是不放人,这下倒好了,硬是把人留死在宫里。
尤其是这紧要关头,皇帝在外面御驾亲征,姑且不论什么阴谋诡计,传出去就够五常城一个月茶余饭后的嚼用,还不翻了天?
太后这才打发了大宫女,郑御医抡起一闷棍就又砸到了太后的头上——
他查不出皇后患了何病。
其实经过一阵调养,谢玖心悸的毛病已经好多了,如今心跳、脉搏正常,他若真言不讳皇后没病,连个病都看不出来,只怕就地让太后就给革出太医院,只往心悸之症上面推。
“不知皇后方才是听到了什么,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呸!
太后几乎没忍住啐郑御医一脸唾沫星子,到底还是将问题转了一圈转她这儿来了。正待开口细问,禀事太监推门而入,只道玄空带了四五个徒弟已经到了咸熙宫。
玄空倒也爽快,掏出皇帝赏下去的令牌,直接开口就要开坛作法。
别说有皇帝的信物,就算什么也没有,只看郑御医一边说一边抹汗那没底气的模样,玄空只要肯出面扛起来整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