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芳华看着两千两的银票,心里腹诽:父亲真是小气,才给两千两,少焯一出手就是两万两呢。
其实少焯给她的银子,足够她体面的进秦王府了,但她不能告诉父亲少焯给十二万两的事情,说不定父亲知道了就不会再给她准备陪嫁了。
父亲已经答应过她,等卖了商铺,会想办法给她凑足十五万两银子的。
这些钱她当然要,不要白不要,只有拿在自己手里的才算自己的,能多要一点是一点。
陆芳华把银票收起来,笑吟吟地给父亲福了一礼:“多谢父亲。”
陆有仁道:“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为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想办法替你弄到,父亲不能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但陪嫁必定不会少你的。”
“女儿才不担心呢,父亲最疼女儿了。”陆芳华巧笑嫣然,卖乖道。
“不过,父亲您明日就把三妹接回来,祖母会答应吗?是不是先问问祖母的意思?”陆芳华才不希望芳蔼这么快就回来的,芳蔼不回来,她还能多一个借口出门,芳蔼要是回来了,肯定像个跟屁虫一样的跟着她,那她都没法跟少焯私底下见面了。
最好是在她要过门之前再让芳蔼回来。
“你祖母那边,为父自会去说,你三妹在庵中呆太久也不是个事儿。”陆有仁道。
父亲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陆芳华就不好一味反对了,罢了,芳蔼回来就回来吧,反正再过个把月她就能天天和少焯在一起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样也好,三妹回来,女儿也好有个说话的伴。”陆芳华道。
陆有仁微然点头,芳华芳蔼一直以来影形不离,姐妹感情深厚,等芳华去了秦王府,姐妹俩相处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这也是他要让芳蔼回来的原因。
“你最近去看过你母亲了吗?”陆有仁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陆芳华有些意外,弱弱地支吾道:“女儿没,女儿怕父亲和祖母会不高兴。”
“你母亲确实是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这个家,只是,她毕竟是生了你养育了你,你快出嫁了,还是去”陆有仁话到一半戛然而止,脑海里浮现娄氏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地举着剪刀朝他刺来的情景,手臂上的伤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陆有仁懊恼地摇头,悻悻道:“算了,不去看也好,你母亲病的不轻,谁都不认得了,动不动就伤人。”
陆芳华才不想去看母亲,她才没有这么丢脸疯子娘,陆小宁不让姜家把母亲带回去,就是存心留母亲在家里膈应人的。
“父亲,您还没吃晚饭呢,女儿去给您把饭菜端来。”陆芳华不想跟父亲讨论母亲的话题,忙找了个借口福礼告退。
陆有仁等芳华走后,回到里间,拿出匣子里的银票数了数,五万两银票现在就剩下三万八千两了。
七月份的印子钱利息又是九千两拿出去,真是心疼啊,想他一个月的俸禄外加服装、禄粟、茶酒厨料、薪炭、盐、随从衣粮、马匹刍粟、添支、职钱、公使钱等等,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就三百余两,一年也就三千多两,这一个月,就是将近三年的俸禄,能不让人心疼肉疼吗?
他曾经以为那种一文钱难道英雄汉的日子,在娶了纪氏以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就再也没有关心过这种阿堵物,需要办什么事,只要跟纪氏一说,纪氏就会替他安排的妥妥帖帖,他身上的钱袋里从来不缺钱,纪氏总会给他装上五百上千两的银票,不管什么时候被人拉去喝酒应酬心里都有底气。
但这阵子,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种捉襟见肘的日子,为了能按时支付利息,替芳华筹备嫁妆银,他是费尽了心思,苦恼不已。谁都知道他陆有仁家财万贯,就算他开得了口去借钱,人家只当他开玩笑,更有甚者认为他陆有仁是在嘲笑他们。他只好拿了自己的心爱之物去贱卖,还不敢说是自己的,得说成是朋友托他办的。
哎!希望大后天的事情能顺利办妥,先把印子钱还了再说。这事,小宁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没有商量的余地,按大周律例,女方的嫁妆的确归女方所有,但女方死后所有的东西都归夫家所有,他才是合法的继承者,纪氏给他设的这道槛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纪氏提出把产业捐给朝廷,这才使得官府站在了纪氏那一边,刁难与他。
他压根没法跟官府去讲道理,人家轻飘飘地一句“你夫人有如此忠贞爱国之心,想必是受陆大人的熏陶。”便堵得他无言以对。
所以他只能等,一等就是八年,等小宁继承了产业,他再要求小宁把产业交出来。他就不信小宁真的敢忤逆他这个做父亲的。
陆有仁眼底一片阴翳之色,合上匣子,把匣子藏回到柜子里。
含翠阁上,杜若见小姐回来后一直坐在那儿发呆,便上前小声询问道:“小姐,奴婢还是先去给您弄点吃的吧。”
“不用,再等等。”陆小宁道。
“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您还是先吃点垫垫肚子。”杜若劝道。
她是觉得小姐今天的举动太冒险了,万一老夫人想不通,而刘妈又说服不了老夫人,那岂不是会影响到后面的计划?
“你们若是饿了,你们先吃,我再等等。”陆小宁坚持要等。
其实她现在是什么都吃不下,没胃口,本来她是很有信心的,相信祖母是个明白事理的,加上这几个月来祖孙之间培养出的感情,她觉得可以赌一把。
但时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