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几乎没有人还活在世上。
就像人其实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存在一样,第一刀的刀式看似平平无奇,威
力却远在其他六式之上,灰暗的刀光仅仅是一闪,已经幻化出了无数刀影,就像
你分不出人的本性一般,你也根本看不清哪一刀才是真正的杀手!
连薛怜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动容,双足一点,苗条修长的身影顿时如同没了重
量一样,顺着刀风向后飞去,衫袖飘飘宛如御风仙子。
足足向后退出了四丈多远,那犀利无比的一刀才稍微显出了一点颓势,漫天
的刀影之中,因为新力未足旧力不继而出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破绽。
所有人都以为薛怜将要出手。
高手相争,先露出破绽的那个,付出的代价往往是自己的血。
不料薛怜猛地顿住身形,不仅没有攻向那个破绽,反而柔腰一拧,竟突然拔
出弯刀,向自己身侧一个绝没有人想到的地方斩了过去。
“叮”的一声脆响,两把刀紧紧贴在了一起。
那所有的虚招竟在一个逼真的破绽后,化成了悄无声息迅若雷霆的第二刀,
不管谁去攻那个破绽,现在这把刀都已经插进那人的肋下。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没想到人式的第二刀竟是这样如人心一般难测。
就连那少年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刀会被接住一样,整个人竟然呆在了原地,任
谁都看得出薛怜只要随随便便的一刀,就断送了他的性命。
那姓李的女子已经惊叫出声,长身而起双匕一前一后攻了出来。
薛怜却慢慢收回了自己的刀。
那少年面如死灰的站直,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缓缓道:“你赢了。”
薛怜看着他,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挺起胸膛,答道:“我姓白,我叫白继羽。你若是不杀无名之辈,现
在,你已可以动手。”
薛怜慢慢的把刀收进鞘中,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走向了镖队的马车,“我等
着你。”
仅仅是四个字,但白继羽已经明白。
他看着薛怜曼妙的背影,带着复杂的神情,突然大声的说道:“你等着!我
还会找你的!一定!”
那姓李的女子怔怔的看着薛怜走了过来,眼中说不出是愤恨还是嫉妒,突然
一扬双手,两把寒气森森的匕首直刺向薛怜的背后。
这一招并不太快,几乎没有激起任何破风之声,却也并不太慢,镖队那边的
惊叫发出的时候,匕首的锋刃已经几乎抵到了薛怜背后的衣服。
但紧接着发出的,并不是兵器刺进ròu_tǐ的声音,而是好像棍子打在屁股上的
一声闷响。
那女子痛苦的弯着腰,几乎连胃里的酸水都要吐了出来,薛怜的刀柄,结结
实实的顶在了她的胸腹之间,然后,薛怜扯住了她的领口,猛地一把把她拽了起
来,右手松开刀柄,正正反反给了她八个耳光。
薛怜松开手的时候,那女子已经哭泣着瘫坐在地上,浑身微微颤抖着不知道
是气愤还是羞耻。
她看着那女子,冷冷道:“这八个耳光,不是因为你加入天道,你们天道纵
然偏激固执,也总算是为了一份信念而战,即便身份被识破,也只会感到光荣。
而你呢?遮遮掩掩不敢见人,假充李姓掩人耳目,威力无穷的双龙刺,被你拿来
改头换面施展偷袭。这些耳光,你不妨当作是替你们隐龙山庄教训你的,龙姑娘,
你以为你这样的做法,就是出人头地的路么?”
说到最后一句,那地上的女子突然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样跳了起来,一边后
退一边摇手道:“不……不是,我不是……”但眼见周围同伴都投来了怀疑的目
光,连白继羽也将信将疑的打量着她,心中一慌,竟一个扭身飞纵而起,逃进了
一旁的林中。
白继羽对她颇为关心,叫道:“李姑娘!等等!”追了过去。
余下天道众人胆气已寒,搀扶着伤者小心翼翼的向远处走去,不时回头打量
一眼,生怕薛怜再向他们中的谁出手,尤其是重伤在身的不净和尚。
薛怜足尖一点,轻飘飘落在聂月儿身边,面带歉意的说道:“这次真是抱歉
得很,被事情绊住慢了一些,又没想到你们改了道,险些出了大事。你真要有什
么好歹,我真不知怎么向你哥哥和师父交代了。”
聂月儿难得的挤出一抹诚挚的微笑,道:“薛姐姐,这是什么话。我自己武
功不济,怎么怪得到你。”
薛怜在她伤口上看了看,咦了一声,奇道:“这里有什么人,竟会金针飞穴
的法子?”这并不是一般针灸,而可以说是赎魂玉手华沐贞独创手法,她自然感
到不解。
董清清有些胆怯,小声道:“我……这是,这是华姨教我的,我看……看月
儿妹妹伤的厉害,就,就试了试。”
薛怜放下心来,赞许的对她笑了笑,转而对聂月儿道:“我答应了聂阳,从
现在开始,到你们离开丰州之前,我都会在。”
聂月儿半垂下头,掩饰住眼底的一抹不甘,低声道:“那我先替哥哥,谢过
薛姐姐了。”
马车周围的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