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的黑暗。
半个月前,梵罗挣脱血海虚元鼎的禁锢,率领众魔头侵占人间。
从那以后,人间就变了一个样子。
再也没有太阳的笼罩,而是陷入了长夜之中,善恶是非颠倒,善举要受刑罚,杀人放火反而被鼓励,人族被众魔所蛊惑,失去了千百年秉持的道德观念,成为只遵从自己原始yù_wàng,无视任何lún_lǐ的野蛮怪物,甚至有的直接堕落成魔。
刚开始的时候,各地的修仙者加上大小山神精怪合力抵抗,无奈梵罗的力量太强,最后节节败退到了榕城,所有人齐心设立一个结界,勉强保住了这里,现在也只有这里尚未在魔族的控制中。
但这也只是暂时,单凭这些人的力量,一旦梵罗前来,照样是危如累卵,不堪一击。
方曜和黎清明的师门现如今都驻扎在榕城,他们偶尔会去同师门联络,再回到悬命司中,悬命司如今也是人满为患,从各地分部逃到榕城的,许多都住在这里。
期间,沈婴不断地用灵鸽同地府那边联络,想要她们派人过来,但连半个字的回复都没收到。
她知道梵罗之前被困血海,而血海就在冥界深处,所以担心是不是冥界也成了梵罗的领地,她用尽各种方法想要找到冥王,沈婴总觉得,自己那个老板虽然平时看起来只会板着个脸,但他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他的道行多深,对梵罗,或许还是有办法的,但却一样的石沉大海。
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不断地在人群中蔓延,某个山头上的老道似乎绝望到有些失心疯,每天嘴里翻来覆去地叨叨一句话“神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阻止魔头。”
只有沈婴知道,世上还是有神的。
可是那个神却迟迟不见出现。
这日吃完了晚饭,沈婴一个人站在书房的窗前,将平安扣托在掌心,她叹了口气。
时衍白也不知怎么样了。
他说要去修补虚元鼎,镇压梵罗,结果魔头却跑了出来,那他人呢,是被关起来了?还是去了哪里?他受了多重的伤?有没有吃苦?
从她认识时衍白开始,这个人就永远都是强大的,未曾输过,她实在难以想象他狼狈的样子,光是想一想,就有些心疼。
只有手腕上牢牢系着的红线,多少给了她一些慰藉,那时他对她说,只要他还在,这红线就不会断,至少能够证明,他还存在于这天地间。
“小姑娘,想什么呢?”
槐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沈婴将平安扣收起,叫了一声“槐娘。”
“嗯,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呢?”
沈婴满怀的担心,也的确想要找个合适的人说说话,于是道:“槐娘,那个时衍白,他是世上最后的神,他说要去镇压梵罗,可是却没了消息,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你说,梵罗会把他怎么样?”
槐娘看了她一眼“哎呀,那可不好说,魔这种东西,不能用常理揣测,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
她自称自己已经活的够本,所以对可能到来的末日也不害怕,说起话来语气还是那样轻快,沈婴却轻松不起来。
她长叹一口气,眼底是掩不住的担忧。
槐娘见她这幅样子,握住她的手,道:“放心吧,既然是神,就没有那么容易死,你的小郎君吉人自有天象,会平安回来的。”
沈婴看着窗外浓稠的夜色,也没理会她的打趣,自顾自地道:“槐娘,我好像,不是一般的担心他,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他!”
槐娘大声嚷道,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沈婴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一点!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槐娘瞪大眼睛,示意自己不说了,让她放开,沈婴放开后胳膊立马挨了一巴掌“你这死丫头,还敢和我动手。”
沈婴笑的谄媚“哎呀,您别和我计较。”
换来了一个白眼“那我问你,你知道人家喜欢你吗?”
沈婴思索一会儿,点点头“我觉得他还挺喜欢我的。”
槐娘笑了“何止是喜欢,每次你们两个在一起,那小子的视线就没从你身上挪开过,我看啊,他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沈婴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槐娘诧异地看着她“你还怪没羞没臊的!”
槐娘走后,沈婴刚想转身回房休息,身侧却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她后退两步,那人一身灰色西装,几乎要夜色融为一体。
“陆昭然?”
“你怎么在这里?你上次绑了我,不是应该被冥王处置了吗?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陆昭然稍稍侧转过身面对着她“我若真是被冥王处置,又怎么会逃脱的掉?”
“你什么意思?”
沈婴看着他“冥界现在怎么样了?冥王又在什么地方?”
陆昭然很有耐心地答复她“冥界什么事也没有,冥王也好端端地坐在那里。”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