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睁开眼睛,就被凑在近前的放大的毛茸茸的狼脑袋吓得险些又晕死过去。
狼生呜咽,空气中漫上若有似无的腥臊气。
卫简嘴边噙着嘲讽,看向瘫在地上被吓得失了禁的人犯,“说你是sè_láng,恐怕连狼也容不下你,卑怯无能的腌臜货。”
“卫千户?哈哈——”见那两头狼虽恐怖,但却没有欺身上前撕咬自己的趋势,人犯渐渐稳定了心神,不顾身下的狼狈,双腿一划便站了起来,看向卫简,狂笑两声道:“我虽是不入流的腌臜货,可您身为锦衣卫,皇上的鹰犬爪牙,在世人眼里又能比我好得了多少?”
“放肆!”站在他身侧的护卫冷声低喝,抬脚重重踹向他的膝弯,人犯应声跪俯在地。
卫简却抬手制止了护卫,双手交握着拄在桌面上,连嘴边的笑意都没有变。
“你说的没错,在旁人眼里,你我都不是人,我想,区别可能就是,我是鹰犬畜生,而你,连畜生都不如吧。”
沈舒南听到卫简面不改色坦然自若地说出这番话,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这样说自己,真的好吗?
人犯显然也被卫简这番话震惊到了,片刻后才回过神,双目阴鸷地盯着坐在不远处的卫简,道:“今日落到卫千户手里,也是我的荣幸。我做的事,虽卑鄙下作,可与动辄让人家破人亡的卫千户相比,我手上可没沾染人命,顶多就是流放,或是多坐几年大牢罢了。就是不知卫千户他日虎落平阳,可否也能有命抽身!”
卫简轻笑,“若你有幸逃过那碗孟婆汤,转世投胎记得来看看我的下场。哦,如果下辈子你还能投生成人的话。”
人犯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声道:“怎么,卫千户是想编排个掉脑袋的罪名给我?”
“以你的罪过,项上人头本就保不住,何须我画蛇添足再给你编排。”卫简眯了眯眼,“只是,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糊弄我,尤其是连真面目都不敢让我看的人。”
卫简抬手吩咐道:“去,拿坛陈醋来。”
一名护卫应声而去,少刻便抱了坛陈醋回来。
卫简:“将他的脸用醋浇透,扒下他的□□!”
人犯作势起身挣扎,却被两名护卫死死擒住,下一刻,浓重的陈醋迎面浇注下来,瞬间浸透了满头满脸。
啧啧,这洞室里的味道一时间真真是酸爽无比。
卫简对身侧的沈舒南笑了笑,抱拳道:“办案所需,还请沈大人担待。”
相较于以往见过的大刑伺候,眼前这点场面在沈舒南看来还真不算什么,他倒是对那个易容术甚为好奇,“没想到这世上竟真有如此精妙的易容术!”
沈舒南叹道:“若非卫千户你揭穿,我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他这张脸是易容的!”
卫简扬了扬嘴角,“我少时认识一位故友,他最好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就有易容之术,是以我也跟着涨了些见识。”
“原来如此。”沈舒南颔首应道,眼睛却不由得紧盯着眼前的情形。果真,经过陈醋浸泡后,人犯的面皮开始出现褶皱,且越来越明显,不多久,一名护卫就在他下颌处找到了□□的接缝处,手下一个用力,就将整张面皮揭了下来。
面皮下的真容暴露在众人面前。
窄脸尖腮、浅眉细目,典型的贼眉鼠眼之相,自带浑然天成的猥琐气质,还真是没冤枉他这幅长相。而且,左眼眉骨延伸至眼角下方的狭长疤痕更增添了一股阴险穷恶的意味。
被卫简明显流露出的嫌恶刺激到,人犯咧开嘴阴恻恻笑道:“卫千户,您适才说,我罪及当死,该不会就是指我易容吧?”
卫简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看着笑得癫狂的人犯,无奈摇了摇头,道:“你若真只是个色胆包天觊觎到我家后院的狂狼之徒,我何须浪费时间与你废话,早扔去喂狼了。当你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又有谁能奈我何?”
将人犯眼中由衷涌现的惧意看在眼里,卫简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可以试一试,看是你的主子手眼通天,能将你从我手里抠出去,还是我更技高一筹,能先一步撬开你的嘴。”
卫简在人犯血色全无的脸色中话音顿了顿,笑着补充道:“哦,或许我还可以先放点消息出去,帮你验证一下你在你主子心里的重要程度。你猜,他是觉得救你出去必要呢?还是直接灭口来得更干净利落?”
端看这人的反应,便已知答案了。
“当然,你也可以自我了断。”卫简眼中乍现寒意,“如果你有胆子死的话。”
“他当然舍不得死。”自从人犯的面具被揭开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沈舒南突然出声道:“孟广山,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乍然听到尘封已久的名字,就连孟广山自己也不由得愣在当场。
岭南cǎi_huā大盗孟广山?
卫简蹙眉,之前分析案情的时候他曾听沈舒南提及过他。可他不是说十年前曾亲眼看到孟广山被当众处决了吗?
然而看眼前这人的反应,显然沈舒南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