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他躺了下来:“你先睡一会儿,我今晚不走了。”
他睡着了一会儿,我在卧房旁的小厅看书。
我看得专心,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他在房间里唤:“豫儿?”
我立即起身:“我在。”
他身上的衣服又被汗湿,我重新给他换了件衣服,将他服侍妥帖,他暖暖地拥着被子。
精神好了点儿,开始跟我聊天。
“什么时候开庭?”病得七荤八素了,亏他还记得问这个。
“礼拜三。”我说。
“有没有胜算?”斯成问。
“有,邱小语罪不至死,不管欧家多大势力,司法不能这么判。”我战斗力十足。
“嗯,好好辩护,剩下的我来办。”他苍白的脸上笑了一下。
“什么意思?”
斯成躺在床上望着我,脸上神色苍白,神色也是淡淡的,仿佛带着一种多年的大状莫名的傲气:“记得你还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在以前的宏辉那个小律所里,下了班你们一群年轻人不是爱凑在一块儿吗?里边有句最有名的话——你找到了最好的律师,你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司法体系。”
他的声音幽幽的,还有点中气不足的虚弱,就那么轻轻淡淡地望着我:“葭豫,我会让你做最好的律师。”
傍晚下班。
我埋头专心致志地爬楼梯,声控灯一层一层地亮起,今天我背上背了一个大包,手里拎着一个平时的公文包,背包里边装着我的笔记本,所有的法律文书和整理证据,邱小语案明早开庭,我今晚再做最后的准备。
到第六层时,我开始在包里掏钥匙,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翻出来时,我抬头,看到熟悉的人等在我家门口。
斯成穿灰色大衣,里面一件浅蓝色的衬衣领子,手插在口袋里,苍白面庞如玉,透着淡淡的青,气色仍然很差。
我微微一笑说:“没看到你车在楼下。”
斯成说:“我让邹瑞回去了,晚点再来。”
他走进去,躺在我家的沙发上,身体还是不好。
长期吸食成为了瘾癖者,一旦停止,会产生一系列的生理和心理功能紊乱,停止药物后失眠症愈发剧烈,并且人抑郁,关节疼痛,心动过速,病症在疲劳时严重发作,重要的是,他没办法好好休息,他还要维持工作。
斯成最近人消瘦得很厉害,我给他脱下了大衣,给他腿上盖了一张毯子,触摸到他的背,都瘦得有些形销骨立了。
我见一次心疼一次,有时候从他那里离开在回家的车上,觉得难受,要忍住才会不哭出来。
在他面前还是乐呵呵的,晚餐时候陪着他,他吃不下,只好温言暖语地哄着。
我这两天下了班都过去看他。
我明天要开庭,已经跟他说,我今天不过去了,没想到他自己过来了。
我今晚回来已经有点晚了,九点多了,我问:“你吃饭了吗?”
他点点头。
我坐在他的身边,从包里掏出了案卷:“我洗个澡,一会儿得做功课,你怎么办?”
斯成懒洋洋地说:“你干你的事情,我担心你紧张,就是来陪你的。”
我从浴室里出来,客厅里的灯亮着,斯成闭着眼,躺在我的沙发上休息。
他睡着时候的脸那么好看,我忍不住凑过去,偷偷在他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他根本没睡着,抬起手按住了我的后脑,双唇封住了我的唇齿,两个人越吻越深,我被缠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滚在沙发上,我已经神魂颠倒,斯成还保存了一丝理智,他稳稳地握住了我的肩膀:“乖,明天还开不开庭了?”
我面色绯红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等到整理好衣服,脸孔的涨红渐渐褪去,斯成默默地望着我,忽然面无表情地说:“你作为被告代理人,来跟我陈述一下你的辩护意见。”
我立刻绷紧了脊背,从沙发上抄起案卷,清了清嗓子。
脑袋还在发晕。
看了一眼斯成,他好整以暇地半躺在沙发上,依然是那个闲散的姿势,但脸孔变得端正又严肃,带着压迫的气势,眸光平静深邃,静静地等着我的发言。
我深吸了一口气。
辩护词我早已经记熟,我将目光放在沙发后的白色墙壁上,心情慢慢地镇静下来:“尊敬的审判长、陪审员:我所依法接受委托,指派我担任涉嫌案被告的辩护人,在征得了被告本人同意的前提下,参与今天对涉嫌故意杀人案被告的开庭审理活动。作为其辩护人,通过阅读案卷及会见被告人,对本案有了全面的了解,现结合我国现行有效的法律规定,发表如下辩护意见,供合议时参考。第一,本案事出有因,被害人有明显过错……”
屋子里一会儿静悄悄的,一会儿又只有冷淡淡的一句话,一会儿又是我义正言辞的声音,冷淡淡的时候是斯成冷不其防地反驳我的一个漏洞,静悄悄的时候是我在绞尽脑汁地